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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金鲤真一边吃着排一边悄悄打量坐在上首的金邵鸿，也不知是她太久没回来的缘故，还是金邵鸿确实在急速衰老的缘故，她总觉得这次她回来，金邵鸿好像忽然之间就老了十岁一样，那张本就遍布皱纹的脸现在瘦得更是只剩了，恕她直言, 现在的金邵鸿像是一只着鹰钩鼻的老沙狗。

“在监狱里的那些年经常梦见，这些年梦得少了，上一次梦见清瑶……是在半年前吧，我梦见她穿着校服，扎着两条小辫，还是那么年轻，我却已经变成一个糟老了。”华奇自嘲地笑了。

华奇沉默片刻，向他鞠了一躬，慢步走书房。

“你昨晚通宵了？”通宵经验丰富的金立稷看见金鲤真困倦的样, 随问了一句：“玩游戏？”

“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金立英低声说。

“华奇，清瑶去世后，你梦见过她吗？”金立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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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奇抬起看向站在窗前的金立英，他站在影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像是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得而复失，是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层。

“爸, 今年五月是赖阿姨的六十岁生日，您看是不是要提前准备起来了？”金立英抛一个新的话题，打破餐桌上沉闷的气氛。

除了死后有灵，金立英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金贞荷再大的怒气，也只能黑着脸往肚里吞。

金贞荷眉一竖，满脸怒火地刚刚开，上首的金邵鸿就沉着脸皱了皱眉：“大清早的，我不想听任何人吵架, 金贞荷，以后我再听见有人说你编排家中辈，你就去港岛的修女学校修一期再回来。”

“他会答应的。”华奇用陈述的语气说，仿佛已经看到结果：“得而复失是比求而不得更难熬的痛苦。”

只有死后有灵，才能解释整整十九年来，六千九百多天里，为什么他一次都梦不到她。

“是啊……”他轻声说。

华奇回答不了，只能沉默。

上知，如果胥乔迟迟不动手，就由我们的人动手。”

“他会怎么选择呢？”他看着夜中隐隐绰绰宛如怪兽的迷，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着：“为了挚杀死挚友？还是像他父母那样……无论威还是利诱，都会守所谓的正义？”

“你想说什么？”金鲤真一脸哀怨：“你还想当着爷爷的面诅咒我妈妈吗？”

金立英放心华奇的办事能力，心平静地看着窗外。

“这真奇怪……梦境表达的不是人们心的烈望吗？”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这么渴望见到她，却从来没有梦见她呢？”

“睡不着。”金鲤真刚刚说完，忽然想到金邵鸿今天也坐在餐桌上，泣一声，抬手了并不存在的泪：“想起我可怜的去世以后还要被家中小辈诅咒的妈妈，我就忍不住对月垂泪。”

他已经在这层地狱中煎熬多年，如今总算等来终结的那天了。

“……你走吧。”金立英哑声说。

金立英的目光看着幽而没有尽的夜。

金鲤真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打哈欠。

正在喝鱼翅粥的金贞荷一吐了来，怒不可遏地瞪着金鲤真：“对月垂泪——你能不能要脸？！真是恶人先告状,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远的金家主楼亮如白昼，而他站着的地方只有吞噬一切的重夜。

书房彻底安静来，金立英目不转睛地望着被黑暗吞噬的铁线莲迷，腔里空空落落，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剩，像是真空的浩瀚宇宙，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死后的世界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