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信有没有安全到岳崖儿手里,君野很肯定地表示有。君上养这对凤凰,养了快一千年了,鸟类开窍得晚,虽还没有化成人形,但人和鸟之间的沟通,已经到了不需要语言的程度。
信送到就好,大司命松了气,料想岳崖儿知了确切的消息,接来就该设法营救君上了。他信里没好写明希望她怎样,因为教唆人劫狱也犯天条。可说句实话,他恨不得把去八寒极地的路线都一并画给她。只是人去那严寒的地方很危险,通常还没等踏上边缘,就已经被四溢的寒气冻死了。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他沉了,还有一桩事萦绕心,他想问,又有些羞于启齿。转向凤凰台边缘走,走了几步才如梦初醒似的哦了声,“我托你看望那个女人的事…… 你没有忘记吧!她现在怎么样?”
君野很尽职,他开始绘声绘描述关于那个“漂亮女人”的一切。
“她已经有人了。”君野伸翅晃脖,“有个很漂亮的男人围着她打转,连我靠近她,她的男人都酸气冲天,看得她很幸福。大司命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是不是也喜她?”
大司命的脸有发青,失魂落魄说没有,“是因为……我欠了她钱,回来之前忘了还……”解释不去了,匆匆腾云而起,返回司命殿了。
原本想好了的,倘或她找到了合适的人,他应该觉得卸了一桩心事,以后就不必再惦念自己说过的那些难听话了,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他受到一前所未有的重压,并不觉得苏画的心有所属,能减轻他心里的负罪。他甚至开始疑心,是不是自己的无让她绝望,以至于随意在波月楼里找了杀手,就此潦草度日了。
仅仅只是负罪,他对自己说。这负罪也不能天日久存在去,反正她已经有人了。
他枯坐在司命殿里,隔着窗,能看见外面悬浮的群山,和徐徐落的太。也不知坐了多久,他站起上琉璃,打算去看看君上。
仔细拭天行镜,镜里的世界是极昼,永远没有黑夜。分不清日夜,掌握不了时间,人会活得很迷茫吧!他搬来一张凳在镜前坐定,受完了刑的仙君再一次坐了起来,这回不走了,盘而坐,双手结印,开始禅定。
天旸不旸,云层厚重,从云层边缘透一金的芒,但这茫永远照不到地上,不能提供任何温。一般被断了仙骨的堕仙到这里,基本和寻常人无异,先是全起疱,然后裂如青莲,直至血变成黑红,分裂再分裂。然而死不了,可怕的痛苦加剧几十倍,让每一块都受到罢了。起先他很害怕仙君也会变成那样,但一个月过去了,他除了脸苍白了,倒也没有其他不妥。只是仔细看,还是能看袍裾的轻颤,到底太冷了,他也会发抖啊。
大司命还像以前面对面同他说话一样,垂着:“君上,我的心好像问题了,有时候睡着睡着,一阵绞痛,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苏画她有人了,距离上次我给她治蛊毒,过去也就两个月而已,她……有人了。您之前一直诬陷我和她有染,我知是为拉我,这次不用您拉,我自己也去了。可是断骨的后果,我承担不起,不知有没有无痛脱仙籍的办法,我猜应该没有吧,果真上船容易船难。”
极地里的人动了一,睁开了睛。
大司命自顾自叹息:“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我再也不去想那些了。偌大的琅嬛还需要人看守,既然您把这个手的山芋扔给我,我就得寸步不离守着它。”他垂丧气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再提起她,自今日起,这个人于我来说不存在了。我没有君上这样的勇气,为了不顾一切,所以我不得到她。”
他站起,坍着两肩,垂着广袖,走了琉璃。天行镜里的人抬起看向天,那双睛穿云破雾,于千万里外直视过来。眉心赤红的堕仙印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衬着这白苍茫的世界,竟有妖异的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