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把他架过去。
赶到的时候,易飒已经拿匕首破开了丁盛的衣服,两边撕扒开,死白的肤,肋骨历历。
她拿手摁住丁盛的肋一,复又抬起:“我记得,我在给他包扎过伤,这里应该有个致命伤,现在没了。还有这把匕首……”
她边说便把一侧还亮着的营地灯挪了个角度以方便视,低去看乌鬼匕首柄上的刻字——三姓的人,乌鬼匕首的形制都是一样的,为了方便区分,一般会在柄上刻上名字。
“匕首是丁盛的,丁碛上有三伤,应该就是这把匕首的。”
事差不多清晰了,易云巧看向地上那一的、血已经被落雪遮盖得不太明显的爬挪痕迹:“也就是说,丁盛在异变了,还赶上了一次吊绳回拽,但我们都没察觉。他上来之后,想杀了丁碛,反被丁碛给杀了……”
易飒接:“但是丁碛也受了致命伤,然后他爬到了吊机那,又把吊绳给放了去,最后一次……整回拽?”
说到后来,语气有难以置信。
丁碛的弥留之际、最后时刻,的是这件事?他救的他们?
她转看向丁碛的方向,不止是她,所有人都转去看。
他还站着,半因绑绳助力,半因肢僵,肩胛微耸,额略低——不知是不是错觉,宗杭总觉得,看起来怪玩世不恭的,很符合丁碛那一贯的欠揍模样。
因为车光都打开了,那一片特别亮,光里的雪也尤其清晰,像是绕着他纷舞摆,每一片雪都灵动,唯独他死滞、僵、湮没无音。
宗杭看得怔怔的。
他曾经自作聪明地拿话术去劝说丁碛。
——你要立功。
——你要救易飒,让她激你。
——以后,说不定三姓都会供着你捧着你呢。
丁碛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活路,当然会力,还会狠狠力的。
但为什么,他都快死了,还要拼着最后一气,这样一件事呢?
宗杭觉得,自己可能一辈都想不明白丁碛这个人了。
***
因着怕再一次现人被拖地里的形,几个人都不敢在地上待,制了几个火把,裹着睡袋大衣,爬了那辆辎重大车的后斗里。
没人睡觉,连谈都很少,每个人都度戒备,或盯着那个黑魆魆的,或盯着被积雪盖严的地面,生怕某一个睫,就有窜升的息壤悍然扬起,把噩梦从地带到地上。
然而没有,这场景并没有现,除了风雪声,周遭再无异样。
天微微亮时,在四个人、八只睛的见证,那缓缓合上,像老迈的人艰难地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