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手机,开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回拨。
她看向宗杭,并不瞒他:“你也会有同样的问题,不过还好,盘岭叔说,你至少还有个二三十年,或者更。”
知了?
宗杭也是这个觉,第一个窜车,又是伸懒腰又是大转,无意间一瞥,才发现丁玉蝶压没来,而易飒弯着腰,正从一个拎包里那本面册。
怪不得呢,易飒斜乜了他一:“你倒是越来越会动脑了。”
“怎么知的?”
易飒哦了一声:“喜又怎么样呢?你要追我吗?娶我吗?然后过两年给我办丧事吗?你还有那么的日怎么过呢?你爸妈又会怎么想呢?你都没想过吧?”
她把本扔在地上当坐垫,一坐去,又拍拍边的地:“你坐这。”
第124章
夕西时分,到达南距格尔木160公里的昆仑山垭。
土坡上有风,不大,地面上爬很短的黄褐植被,宗杭也不认识是什么。
语调平静,好像论的不是生死,而是个月要去哪儿玩。
她看着宗杭笑:“所以,你也不用太灰心。二三十年,几乎是整个人生了,不耽误你追漂亮姑娘、结婚、生孩,你要是动作快效率的话,说不定能看到你的儿娶媳妇呢。”
易飒咯咯笑起来。
易飒反奇怪了:“你知什么了?”
易飒不当回事:“呦,还瞪我呢。”
说什么胡话,宗杭狠狠瞪了易飒一。
这是青藏公路上的一大关隘,业已成了旅游景,有自驾游的客人行经此,势必要停车和披挂着哈达以及经幡的山标记碑合影留恋的——只是今儿却清静,天公有心作:披覆着银灰雪盖的千万山莽莽苍苍,都浸在柔和日光里。
宗杭心里一顿,知她应该是想跟自己说事,于是接来都听她的:她说走远些景更好看,他就跟着往远走;她说视野更通透,他就跟着她爬上最的那个土坡。
易飒没吭声,那些重症病人、抑或走到绝路的人,总会接收到无数类似的善意安,诸如“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办法的”,听听就好,不用太当真。
好在宗杭给她解了围:“其实我都知了。”
易飒吁了气,然后把手心摊向他:“给我吧,我来回。”
宗杭心一横,像是要跟人吵架:“但是我喜你啊。”
宗杭坐去,手臂圈挽住膝盖,和她并着肩看对面山的云团被天上的风推涌。
易飒笑:“难怪人家老说,男孩就是要晚熟,宗杭,你现在只知‘喜’,但你不知‘喜’后,还缀着很多很多事呢,
易飒招呼宗杭:“腰都坐酸了,来走走。”
宗杭指了指那本面册。
“丁玉蝶刚到营地的那个晚上,不是拉着你说了大半天话吗,”宗杭有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就是……那个时候。”
等接通的当儿,忍不住环目四顾。
易飒攥着那本册,觉得话都好说,但开场难。
三江源真大,那披霜盖雪,这儿却毫无迹象,甚至有葱翠绿意,远山之上是湛蓝天幕,其上云冉冉。
宗杭说:“不会的,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也是时候,送宗杭回家了。
宗杭一时语,心有空空的,像是这坡上的风,都变着法儿从他前后背的孔隙中透了过去:他确实还没想过那么多。
宗杭权当这是在夸他,还谦虚了一把:“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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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易飒说:“我过几年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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