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坐稳, 忽然斯年凑了过来, 她一霎间有些僵硬, 紧靠在座椅背上一动不动。
斯年向她伸出了手, 横过她的胸前,车内的空间变得狭小,气氛似乎也胶着起来。
她像是被圈住无法动弹,手指下意识按开了窗户。
清冷的空气吹进来,他却只是帮她扣好了安全带,在她耳边留了声轻笑。
“坐稳了。”
黄色的超/失重减压装置灯亮了起来。下一瞬,融寒的视野倏然一变,悬浮车已经飞在了半空中。
废墟之城尽在眼下,曾经傲立江边的摩天高楼被甩在身后。
悬浮车曾是超级富豪的标志,除了政府、军队和公共交通,很少有私人能够拿到城市空中交通的许可证,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融寒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奢侈的兜风。
她新奇地倚在窗边,摘了墨镜,将不断吹乱的头发拂过耳后。斯年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声调不大,她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顿了顿,斯年再次问道:“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融寒不明所以地转过头,以目光询问。
斯年直视前方,没有看她:“在研究院时,挡在你面前的男人。”
他提起陆初辰,居然还刻意用了性别意识将他们划分开。融寒想,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能够感受到人类的性别意识了呢?在巴黎的时候,他可是嘲笑过她的性别意识的。她失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斯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固执地问:“他是谁?”
融寒不知道他想听什么样的答案,便斟酌了一下:“……我的心理医生,也是朋友。”
朋友……吗?斯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音节。他没有过“朋友”,也不知道来自朋友的关心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他想说“离那人远点”,可话到嘴边又总是拦回去,因为这要求很没有道理。
在她面前说话,似乎越来越困难,需要斟词酌句了。可只听到这点解释又不够,他追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融寒的目光虚虚落在窗外,认真地思考起陆初辰。
往外面看去,可以看见他们正飞过城市的上空,已经看不见蜿蜒的江面。
“他是个……”她有些语塞,她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家里的ai管家、顾念的ai偶像,它们的性情特征是那样的鲜明和标签化,优雅、温柔、活泼、傲娇、毒舌、面瘫……但人的复杂却无法用简短的话语来概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希望,最被人们需要的人吧。”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这样表述。
“以他的家世,其实可以不用从事心理医生这么辛苦的职业……像这种悬浮车,对他而言应该是很常见的。但他却选择了这个工作,我想他或许是有什么执念。”
“他内心像是有精密的标尺,虽然待人礼貌温和,但原则性很强。当然并不是说他不懂变通。这样的人既不会被人欺负索取,也不会对身边人偏袒私心,足够让人信任……对了,《理想国》!还记得柏拉图的理想国描述的国王吗?”
悬浮车在风中猛地颠簸了一下。
斯年口吻透着寒意,神色也冷淡:“在你心里,他这么完美?”
“完美?我不觉得呢。”
这句话,让周围的气压稍微回升了些。
“如果不是在理想国,那这样的国王……超人的智慧与知识,没有私心和**的完美品德……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没有人类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朋友或亲人。国王就会像太阳,永远只是付出,权力对于他们而言是用以奉献的工具。那这样对国王而言不公平吧?所以,让一个完美的人作为领袖,就等于被社会压榨。这不是完美,这很可怕。”
“你在替他担心?”
“……”融寒叹了口气,为什么斯年在陆初辰的问题上总是咄咄逼人。
他淡漠道:“理想社会不存在的。你们能改造社会,却无法改造人性。”
融寒没有反驳。她看向窗外,隔了一会儿才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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