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寸步不离了,可这何时落去的,他竟全无察觉。
天帝微微侧目,半空中的净妖铃迅速回到谭云山之手,先前被天帝施仙术映的魂气也一并重回铃中,只一个极细微的淡桃红光留在原,比黍米还小,若不注意,很难发现。
“九雪棠,上古只留来一棵,赐在你庚辰栽,”天帝将这最后一丁气送回净妖铃,怅然轻叹,“落时节炼法,就该寸步不离盯着。”
郑驳老痛似的慨:“你小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挖坑。”
“若天帝拿查妖九天罪魁祸首的劲去查青盏一事,会有证据的。”话是这样讲,可郑驳老吊儿郎当的神分明在说,我知你不会。
“为了自己舒坦,为了心里清静,为了……”他忽然停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偏了绪。
这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天帝不悦蹙眉:“你布局了一百年,却没来和我说一句,如果早早说了,我必然会去查。”
可这会儿,他忽然累了,累得再得意不起半分,累得再不想心知肚明的嘴。
“傻才信你,”郑驳老嗤之以鼻,“少昊那般以诚相待,你不也坑到了行之法在九天。”
推我为找心,帝后为什么?”
目光离开谭云山,落到一直不语的天帝脸上,郑驳老将那未说完的话,重又完整地说了一遍:“青盏是被冤枉的,帝后之所以要把她投忘渊,不过是为了自己舒坦,为了心里清静,为了再听不见你称赞她一个‘妙’字。”
其实这激将法并不明,只是谭云山激的那一太准,正中他最怕疼的地方。
天帝没继续郑驳老认罪,事到了这个地步,认与不认,都没多大意义了,相反,他更在意那尚未厘清的:“我再问一遍,你说帝后冤枉青盏,可有证据?”
天帝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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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这个?”天帝本不记得自己赞过青盏,但跟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这儿戏一般的理由。
谭云山忽地明白了,郑驳老不是真的不解,相反,他是看得太透了。
天帝的声音沉来:“你说帝后冤枉青盏,可有证据?”
若在从前,哪怕只是占了上风,也能让郑驳老得意半晌。南钰经常说他越活越回去,越老越是小孩心。
郑驳老挑眉:“你说我谋划忘渊,可有证据?”
“查来之后呢,你会让帝后偿命吗?行,就算偿了,青盏能回来吗?我没兴趣报仇,我要的是忘渊,冤魂返。况且——”郑驳老话锋一转,面不解,“为什么非要我说呢?为什么非要别人提醒,你才事后追查补救呢?你是天帝啊,九天至尊,你若有心,什么事能瞒过你?”
郑驳老起初也茫然,但当他看了一会儿后,便认那气,当苦笑摇,疲惫更甚。
谭云山之所以看见,是因为天帝刻意将那光送到了郑驳老面前。
百密一疏?不,是命,就和妖九天、既灵平忘渊一样,都是命定的劫数。
谭云山不背这评语:“我从来不坑好人。”
郑驳老没再争辩。
“这个?”郑驳老嘲笑似的,“这个在帝后看来可是天大的事。”
“……”谭云山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