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多诺多尔那么焦躁,却又不知道要怎样告诉红龙自己的心情。归根结底,杜维因失去了手臂,是他害的,他不能原谅自己,却又无法去帮助他。他焦躁不安又无比地自责,他很明白那些人类是什么样的。贪婪、好色、轻浮而虚荣。杜维因为什么要这样地周旋于他们之间呢?这些人的奉承和礼物并不能带给他快乐不是吗?就算是为了洛兰,为了洛兰——他最后又怨怪起杜维因:“杜罗罗太过分了。”
他们其实是可以忍耐的。……尽管这么说起来,似乎是有损巨龙的尊严,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够了,玛利多诺多尔,杜维因和贝莉儿,他们一直安全地在一起,对玛利多诺多尔来说,这些比复仇更重要。
巨龙有那么多的时间,即使决不能让这些人类安稳地寿终正寝,距离这种极限也仍然还有几十年,他的生命如此漫长,他不在乎,他等得起。他更加不明白而愤怒的是为什么杜维因这样一意孤行,罔顾他的顾虑。这样地在风头浪尖上展现自己,就好像他们的处境还不够危险。他难道不明白他的心情吗?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这么不顾后果。他很难过,又因这难过而极其地恼怒:“他不该这么做!留在这里……”
杜维因回来的时候他闯入了他的房间。他们爆发了争吵。两头龙都狂怒地走来走去地对峙,对彼此大吼大叫。红龙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
“我说了我要找洛兰!你是听不懂还怎样!”
“我也说了我们可以自己找!”
“那白痴就在眼前了!伸伸手就能抓住!趁他这时候跑了还没做好防护措施就应该是现在!你竟然还要后退回避吗!”
“这不是回避!杜维因,你要想想,考量我们的优势!……难道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隐藏身份吗?你这样做根本是相悖的!……你以为你很安全吗!有什么样的风险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简直愚蠢到家了!巨龙绝不逃避!”杜维因脱口而出:“玛多,你太懦弱了!”
那一瞬间玛利多诺多尔的脸上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更多的是震惊,是屈辱,是不可置信混杂着狂怒。似乎是一眨眼他就出现在房间的那头,砰!杜维因直接被揍飞出去。玛利多诺多尔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红龙砸在角落里,在自己撞塌墙壁之前他用藤蔓接住了自己。
可能精灵的魔法就是无法控制住那种美好的事物。断折的绿藤上开满鲜花,芬芳的香气。杜维因靠在墙上咳嗽,身上落满残花。……即使是失去了理智的争吵,他们仍然记得控制力道和制造缓冲,不至于破坏这个房间,更大的危险、暴露和崩溃。
红龙朝旁边呸了一声,他捂住脸,目光阴戾,沉默不语。房间里像个旋涡,卷进去的是死寂的紧绷,炸药般的狂暴。玛利多诺多尔眨了眨眼,银眸直视着红眸,良久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避让开了,杜维因撇过头,用手背蹭了蹭嘴角。
“如果你非要这样说——”即使这样玛利多诺多尔仍然克制着自己,“我对你很失望,杜维因。”
银龙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在房间中消失了。
一直到现在,五天的时间,他们没有再说过话。杜维因开始夜不归宿,完全是按照那种所谓的“人类的作息”——那种所谓的人类贵族般的作息。玩个通宵,早上吃点东西再上床,一觉睡到下午起来,打扮打扮,继续投入整晚狂欢。
——鬼知道他根本不用睡觉,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睡觉的时间他到底关在房间里是在干嘛。
而玛利多诺多尔终日对着窗户独坐,看外面的景色,从日出看到日落。贝莉儿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关注杜维因,也许确实是的,她问杜维因什么时候走和什么时候回来,玛利多诺多尔都能第一时间地说给她知道。
银龙仍然耿耿于怀,贝莉儿推着他坐到床上,好让他不要再对着窗户发呆。龙每一次说到这里都非常恼怒。“我说了要早点走!这样下去莉莉你又要生病了。”
这个话题也关在房间里来回轱辘无数遍了,后缀不是每次相同,总归中心意思是不变的。在吵架前玛利多诺多尔曾打过主意想强行带走杜维因,但一来这个操作有难度:清泉绿林的关卡现在需要有啸吼城的证明,如果他们直接瞬间移动过去,那是进不了森林的。而和空间龙从小一起长大的杜维因也很懂怎么切断玛利多诺多尔的魔力节点。他甚至不用干扰他,只需要切断连到自己的魔力,让玛利多诺多尔不能带走他。
玛利多诺多尔当然不能丢下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离开,所以他只有愤怒地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杜维因作死。
贝莉儿也很无奈。那天她没有跟去,不知道到底两个龙怎么吵起来的,又吵成什么样。横竖她又不能插嘴,这几天来玛利多诺多尔心情都非常不好,反复重申了好几遍。开始是非常愤怒,后面又总是很伤心。她有时候半夜醒来,会看见龙坐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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