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4/5)

明明虚弱的连站都站不来了，却咬了牙关不肯松。他不能说，他真的不能说。一旦说了话，整个庙里的人都会死。他们不会放过的。那么大的老板，那么大的生意，说没了不也没了么。

“我不知。”普仁拼命摇着脑袋，半晌又神经质地搐了一，“他真的通过考察了，他真的升官了。”瘦骨嶙峋的野和尚睛像灯泡一样，狂地盯着自己的师兄，“他真的改命了。他们说他不会上的，他要倒霉了。可他真的上了。我给他看的运势本来不是这样的。我改了他的风格局，可是谁也没有他的效果好。他真的抢到运势了。”

普云跟师弟最后一次对话，就是在普仁疯疯癫癫的颠三倒四的反复描述中结束的。他一时提到了彻夜狂的大房，一时提到了那些排着队想找他的人。他累极了，他想打坐歇一歇，可是每个人都在找他。他们答应给庙里塑金，他们答应庙里的要求都特事特办。他心烦，他想定，他不了定，然后有人给了他丹药，说能够定。

普仁再一次发作完以后，普云留师弟在中打坐参禅。等到三天后，他重新山时，普仁已经偷偷摸摸地走了。

再相见，就是在警察局中，普云给师弟收的尸。那个少年时总是跟在他.后的小师弟，已经成了真正的鬼样。

他把普仁的尸运回山里烧了，没留任何舍利。他的师弟，就这样完全化为了灰烬。

普云大师在山中枯坐了一夜。等到他再来以后，他的大弟惊讶地喊了声：“师父，你的眉。”

眉一夜变成了雪白。普云大师也将庙里的事逐步转给了徒弟们理，只每日诵经，打坐，与人清谈。那些由普仁构建起来的社会关系，他要学着去维护。寺庙这样多，多少千年古刹消失在历史的河中。他们这些佛门中人，修的是世，可却时时刻刻都在世啊。

普云大师微微睁开了睛，看着一室雪白的月光，想到了多年前，他带着师弟的尸回了庙中。在山门火化的时候，外也是同样雪晃晃的月光。

罪孽一旦造了，哪里是一个和尚的死能够抵消的。他念再多的经文，在佛主面前祷告再多次，白骨不会化作红颜，死人也不能复生。罪孽始终都是罪孽。

他已经很多年不梦了。有儿修为的和尚都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可今夜，普仁现在他的睡梦中，还是那张恓惶无措的脸，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师兄，我闯大祸了。”

普云绝望地闭上了睛。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能让死人复生，让时间倒转回。他即使帮人开了生门又怎样？同样抵消不了罪孽。况且又有谁真的能改掉命格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不是的！能改掉的！真的能改的！你看到了，开了死门以后他不仅没有倒霉，还上去了！开了生门之后，他都被双规了，竟然还能逢凶化吉！明明是有用的！”原本可怜兮兮看着他的普仁突然间疯狂地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