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琏到妖界的时候,整个一念遥方空阔无人。红绸彩挂已经取下,只门窗上仍旧贴着囍字,如血一般鲜艳灼目。
他站在庭院里,盯着囍字太久,令他眼底也似浸出些冷沉的血色来。
重峨接到天后传信,立即赶来妖界接应帝尊,见对方沉默静立,也就侯在不远处。
玹琏正要给孔嫀去一道信符,却有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帝尊看够了么?看够了就不要一直杵在别人的家里。”
墨隐澜站定在他身旁。
玹琏看向他:“孔嫀呢?”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少帝还是玹琏?抱歉,我不喜别的男人打听她的下落。”
此言一出,周遭是逼仄的沉默。
玹琏捏紧了指节,缓慢道:“墨隐澜,你觉得,我对你的容忍没有限度?”
“彼此彼此。若你忍不下去,现在就可动手。”
两个人无声对峙片刻。玹琏道:“我再问你一次,孔嫀在哪里?”
墨隐澜寸步不让:“那我也再说一遍,她的事,以后不用你劳神。”他突然讥讽道:“在她曾经爱你,你却玩弄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拥有她的资格。”
玹琏蹙起的眉心隐着杀意:“你说什么。”
墨隐澜冷笑:“我说错了?孔嫀是女孩儿,你一个男人搂她抱她,占尽便宜又不愿负责,封印记忆就了事,这不是玩弄是什么?也是,那时的孔嫀不过一介小仙,在你这般天尊大能看来,可不就是想怎样就怎样?”
重峨脸色顿时变了,他很清楚,帝尊待人虽冷淡,但这样冰冷得肃杀的样子,却是从未见过的。墨隐澜究竟说了什么?
墨隐澜继续笑:“孔嫀心中高洁不可渎的帝尊,原来是个曾经负情抛弃她的男人。玹琏,你想好对她解释的理由了吗?”
“既然那时决定放弃,就不要因她再次出现而动摇。这不像你。” 墨隐澜收起笑容,面沉如水,离开一念遥方。
见玹琏气息如张满的弓弦,重峨皱着眉。灵绛嫁给墨隐澜,成为妖后之事他已知晓。帝尊对小师妹是何种心意,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这里面的纠葛,非是他可以探究,却又不得不顾虑。
他略思索,上前道:“帝尊,我有一事禀报,千莳失踪已有数日。”
玹琏看向他:“怎么回事?”
重峨遂将来去说了一遍。
玹琏:“去人界她失踪的地方看看。”
重峨道:“是。”
玹琏遂同重峨离去。
过了两天,孔嫀也没等到夙无厌邀她去魔界的消息。
她坐在庭院的石桌前,见墨临意在院角看自己,道:“墨临意,你过来坐啊,隐澜哥哥又不在,站那么远做什么?”
墨临意不动。孔嫀又道:“过来呀。”她想对墨临意好点儿,毕竟她是墨隐澜身边为数不多的真心之人。
墨临意慢慢过来坐下了。
反正也闲着,孔嫀问了她想问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戴着面具?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样子?”
孔嫀问得无心,墨临意却如临大敌,立即站起:“不能!”
“不能就不能,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觉得总对着一张面具,挺不习惯。”
墨临意沉默看着她。
孔嫀去拉她:“好了,我不看就是。我们聊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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