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3)

时光已然迫，命危在旦夕，若不这一赌，不知要等到何时。莲生早已一无所有，早已被践踏到最底线，纵使赌输了，都不会再失去更多。纵使她的香不值一哂，东家不屑一顾，只秉公责罚，将她打回厨房，任由那乌沉师父肆意凌，或者脆开革门，重新落街……又怎样？

唯有莲生神坦然，若无其事地将香收袖中，朗声：

甘怀霜静默良久，未作置评，众人面面相觑，也都不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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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说得好，有理不在声。莲生今日擅后园，自当领责，但是诸君都看得清楚，什么我打人、推她池、以油烟气毁了香品，全是诬告。倒是师父平日打我我，早已是家常便饭，还千方百计地阻着我见东家，只为公报私仇。莲生一向勤力刻苦，杂役得尽职尽责，力求上学习制香，自忖也并无不妥，所言所行，问心无愧，不求偏袒，只求一个公！”

莲生抿住嘴。“是，东家，莲生领罚。”

成败在此一举。

她也是拼死一搏，拼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这一场豪赌。擅离职守，私闯后园，喧哗吵闹，以犯上，都是违反了堂规，细细追究起来，免不了一顿责罚；她赌的，就是这个公，是东家能够明辨是非，能够理解她的无奈、她的冤屈、她的走投无路、别无选择……能够识得她的香。

一旁的十一娘，满脸喜难掩，飞快地转动着明的小珠，凑向甘怀霜边：“东家，东家！这款香，可以上柜售卖么？……”

昂然凝视东家的莲生，状似镇定，垂在袖中的两手，也不自禁地在微微颤抖。

甘怀霜闭目凝思片刻，微微蹙眉：

“你擅后园，有违堂规，必当依律责罚。扣你半月工钱，堂前跪上一日，面思过。”

一旁的乌沉，神大变。

“你有如此手艺，为何不报我知？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一心想香博士，想求什么修续命的香方。”

“莲生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香品的形态与使用方法多多样，莲生这款香是佩香，装在香里随佩带，自然发散香气，魏晋时期非常行。的佩带方式，不是像后世那样系在腰间

“堂规就是堂规，师父就是师父，岂有任她如此胡闹之理！东家！我教她，是应当应分！如今被这小贱人欺辱如此之惨，东家要为乌沉主！……”

甘怀霜微一摆手，阻住她的絮语，转凝视莲生，以全新的目光，上打量一番。

“是，谢东家将莲生的心愿记得这样清楚。”莲生咬咬嘴：“莲生不是不想报东家知，而是师父不与我通报，我为香堂杂役，总不能贸然闯堂打扰东家。万般无奈，方此策，让我师父帮我请东家，将我的香品，呈送于东家面前！”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计策，一连串的计策！引自己来后园，诱自己跌荷池，骗自己主动去求得东家前来主，原来都是故意的，故意的！

这小贱人，太也毒辣！如今被她整治得，自己吞了满腹的臭泥，她倒是在那里张狂自得，享受众人的赞誉……

“店东真是大家，一也没错，我试了很久，是取压碎，和以丁香、冰片、甘草、冬瓜、桃仁、白附……还有一的艾叶和没药，最后以老酒浸渍，，嗅起来才是正好。若是周围的油烟气不甚重，可以减掉艾叶与甘草，若是过重，还可以多加几味香材。”

“这不是真正的香，嗅来却比香更为醇厚宜人，想必你不是纯以草制成，都加了些什么料，丁香，冰片，甘草？压制了厨房油烟气，又不致过于刺鼻，这个分寸，可难得很啊。”

“东家！这小贱人，违规犯上，可不能因为一款香就放过她啊！”乌沉膝行向前，两手张向天空，放大了声音嚎叫：

制香本，并不甚难。只要掌握了基本的法，使用足够的香材，多少都能调一款香品，而其中的分寸、风味、调、意境，才是真正的之分。莲生若是只制成一款香，都不甚奇，然而她竟以此香专门克制油烟气，又不喧宾夺主，依然保留纯正得几乎真的味，这等嗅觉、手艺、辨识力，实在非凡。

“乌沉是你师父，是辈，你对师父无礼，争执吵闹，亦当依律责罚。赔偿一吊钱给师父养伤、补。过来，叩首三番，给师父歉。”

人已濒临绝境，就不再怕一脚踏空。

莲生眸一亮，兴奋地：

久的沉默，只听得见乌沉呜哩呜哩的啼哭声。

甘怀霜淡淡开言，神平和，语声清冽，听不丝毫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