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周国的镇远将军慕凡。
我此生见到慕凡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若敢将今晚见过我的事说去,我就杀了你!”
此是夜间,他未穿铠甲,只着一件家常的白衫,墨发雪衣之间丝毫不见一个将军应有的杀伐之气,却是一派优雅从容,如一富贵人家的翩翩公。他悠然一笑:“姑娘以为,你此时还杀得了我么?”
我亦惨淡地一笑,他说得对,镇远将军武功之,在整个大周都未必有人能杀得了他,何况,我此时的样,莫说杀他,便是杀只也未必得到。既然我杀不了他,便只能将命到他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再多想,一真气放,竟难再支撑,只觉两一黑,便倒了去。
当我略有知觉,我便挣扎着要起来,慕凡轻了我的肩:“莫动,你的伤才刚止了血,如若起,怕又要裂了。”
他见我瞟了瞟他在我肩上的手,脸上竟然有些微微的红,快速地收了手,背在后,默了默,说:“府中有人回报说,中书令遇刺亡,约摸便是你现不久前的事。”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其一,我失血过多,说话太累;其二,我无话可说,我既不会承认人是我杀的,也明显没有威胁他闭嘴的能力;其三,从他刚才脸上的表,我猜到我的伤是他亲自包扎的。要想不让更多人知我来过这里,当然便只有他亲自为我包扎最合适,虽然都是江湖儿女,危急之顾不得避嫌,然而,我还是有些放不开。
我见他并没有要把我去的意思,又再次起准备离开,他轻叹了一声:“你容月貌一武功,为何不能个普通人?今日你杀人,焉知他日便不会被人所杀?江湖刀光剑影,不是你一个女适合的地方。”
女?我从未当自己是女,只当自己是一把刀、一柄剑。我淡淡地说:“将军救命之恩,绛儿铭记,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绛儿?”他念着我的名字,有一刻的神,继而,他对我叫着,“你伤得那样重,再运用真气施展轻功,你会死的!”
天快亮了,我必须回去,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那人的面前。我手捧着疼痛的伤,决绝地向外走去,也没有回。
我很少再失手,我的剑又快又狠,而我的貌成了杀人的又一件利,我知有人背地里叫我蛇蝎人,我也知许多不服朱炎的人都暗暗地怕我。
怕我的人多了,恨我的人也便多了,恨我的人多了,想杀我的人便更多了,我不是朱炎,想杀他的人也多,可是他有人保护,而我没有。于是,我常常受些小伤,受伤时,我总会独自上药,然后于城西的莲湖中,泛一只孤舟,喝几烈酒。
时值盛夏,正是莲盛开的时节,湖面光波动着一池清香,风动时,荷便如仙舞袖,摇曳着倾城之姿。我懒懒地坐在船中,偶尔伸臂,于那映日间摘几个新鲜脆的莲蓬,几酒。
不远,接天莲叶之中,泛一只小舟,渐渐靠了过来,舟上之人也在摘莲蓬,我们就为了一个得略饱满些的莲蓬打了起来,过了几招之后,我才发现,那眉目如画,墨发雪衣之人,竟是慕凡。
我撇了撇嘴,堂堂一个朝廷大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然为了个莲蓬与人打架,真正丢了大周国的脸面。
他却对我华丽丽的几个大白视而不见,大大方方地上了我的船,又摘了些莲蓬,与我一起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