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了半年,他什么话都听过,反过来劝他罢手的,骂他没良心的,通通都听过。但他知只有离开这里,才有富裕的可能。就算失败,那至少还能回来,可万一成功了,石村就不再是真正的石村了。
他没有放弃,走了一年又一年,到了第三年,他终于将最后一人家说通了。
石村搬迁在即。
他大喜,然而心久压的重担突然放,加之这几年吃不好穿不好,又不曾好好睡过一觉,搬迁前一日,他病倒了。
石村搬迁的计划,也搁浅了。
越是搁浅,他就越是焦急,越是焦急,他的病就越重。
见要不行,村里突然来了个赤脚郎中。
那白先生为他诊断后,神并不好。他心沉甸甸,问:“我还能活多久?”
“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他总是试图站起来,想指挥村人离开。可是村民总说:“等你好了,再走吧。”
他不甘心,对每日前来探望他的白先生说了许多话。从他生,说到他的夙愿,说到他离世的那一刻。
“白先生,我真的……不甘心……”
然而再不甘心,也敌不过那来勾魂的使者。白翁亲看着他被冥界的人带走,不知为何,于心不忍,便偷偷藏起了他的一缕魂魄,他日如果有契机,这缕魂魄就能恢复他的意识,让他“重生”。
他在人间行医多年,跟无数人生死离别,但留在石村的这几个月,他发现自己的心中放不那年轻人带给他的执念。
石村的每一个人,都会无意中说那年轻人的名字,悼念着他。但再也没有人提离开的事,他们继续过那贫苦的日,像整个村,都没了魂。
“如果石多壤活过来,他们定会跟他走的,石村也就能脱离贫苦,不再百病缠,这也是救人的一法啊。”
白翁说完那年轻人的事,连自己的心中都充满了痛苦:“我救他,也是在行医。”
他这次要医治的不是人的,而是已经甘于平淡和贫苦的石村人。
“原来是这样……”听完石村往事的扇哽咽,怕大王骂人,偷偷抹掉了泪,说,“如果他活了,那石村就有救了。”
她还没为那有志青年的事动完,就听见旁人嗤笑一声。她顿生恼怒:“大王,难不是吗?”
“不是。”风溟一否定,说,“石多壤真的活了,事只会更糟糕。”
“哪里糟糕了?”扇不服气,“离开这去外闯闯,说不定能富裕起来,疾病也会离开,这是你说的,大王,为什么到了石多壤这,就变成糟糕的事了?”
风溟看着她说:“因为他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风溟不答,继续反问:“石村的人是什么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