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试探地问说:“太后记得李益吗?”
冯凭点点头,表示记得:“他怎么了?”
杨信斗胆冒昧道:“娘娘和他……是不是曾有什么暧昧或私情?”
冯凭说:“没有。”
杨信说:“那肯定是有人故意捕风捉影。宫中民间多有议论,说娘娘和李益有私情,时常在宫中私会云云。这话先前从无人说,皇上驾崩之后,突然一夜之间冒了出来,传的遍地都是,肯定是有人设计,刻意为之。娘娘,言祸大于虎,众口铄金,这件事很危险啊。”
冯凭皱着眉。
李益,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人了。
先前或许有过一点好感,关系有些相熟,但绝无私相授受之事。也不知道被谁的火眼金睛瞧了出来,这时候拿出来胡说八道。
冯凭问道:“查出来是谁在传谣吗?”
她知道,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策划。必定是朝中的能人,普通人是没这么大胆量的。
杨信心中其实隐隐知道是谁,这人做事的方式他太熟悉了,和先前诋毁乌洛兰延时如出一辙。杨信不敢明说,只道:“臣也不清楚,臣正在查探。”
冯凭说:“一定要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杨信说:“娘娘放心吧,臣正在着人追查,一定会查到谣言的源头。”
冯凭若有所思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杨信道:“那人肯定是想要对付娘娘。”
“先帝刚刚驾崩,皇上年幼,缺乏威信,无力掌控朝局,朝中大臣诸王不定别有用心。眼下宫中唯一能主事的只有太后。朝臣们敬重太后,让太后参决朝政,只因为太后是先帝皇后,得先帝的信任,也一度协助过先帝处理朝政事务。他们相信太后对先帝的忠贞,相信太后会处事公允,不会做偏颇不当的事情。娘娘要是毁了名声,可就没资格再在朝臣面前说话了,也无法再让人信服。到那时,娘娘就离被废不远了。”
冯凭缓缓道:“李惠死了,有人便归罪于我,怀疑我是别有用心,为了控制皇上所以杀死李惠。可笑,我若是想这样做,我杀的就不仅是李惠一人,而是将他的党羽全部诛杀。可有些人恶意诋毁我,偏偏总有蠢人去信。别有用心之徒,便将这当做攻击我的口实。”
杨信神情凝重说:“娘娘得想个办法,堵住那些人的嘴。否则谣言也会变成真的。”
冯凭正在为此事愁闷时,外面宦官来报,说尚书侍郎李益在外求见。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冯凭本不预备见此人的,但心中挂着事,尚不知如何解决。冯凭心道他这时候来,八成也是听说了此事,遂向宦官道:“请他入殿吧。”
李益站在殿外,等着殿内回话。这天的天气很阴沉,天是灰蒙蒙的,云层很厚,看不到太阳。他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蒙着阴翳。怕见到她,又怕她会不见她。
他的一生之中,从未有这样忐忑的时刻,生平之中唯一一次,他对一场见面怀有如此复杂的心情。那殿前是汉白玉铺就的石阶,宽阔的御道,道旁种植着两列松柏。这季节树还未发芽,唯独松柏青翠。他的心一会紧张,一会又松弛。
小宦官出来,笑道:“太后请李大人入殿觐见。”
李益听到这句,如逢大赦,道了声谢,便随引入了殿。脚踏进宫殿时,他分明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缱绻柔软,迷蒙又旖旎的气息。那气息没有味道,没有颜色,然而他能感觉到,那是某个人存在的气息。不知为何,他好像有种预感,一脚踏入这爱河泥淖,从此半生,与这个人紧密纠缠,再脱不了干系了。
冯凭坐在榻上。她穿着一身白。白衣白裙,乌髻上戴着一朵小小白花,显得整个面容非常素净,肌肤像柔细的白瓷。李益下跪行礼时,她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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