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下落的速度极快,大风在耳旁呼啸,黎溪觉得自己灵魂似出了窍,恍惚中还听见黎斐哑声浅浅叫她。
脸上被树枝刮擦,身上的衣衫也被树干划开了些,身与脚在发抖,出于极大求生的本能,她的手仍是紧紧抱着赵凌,闭着眼不敢往下看。
空白的脑袋里闪过了黎斐,秦钰,孩子,杨正德,周丽,尤瑾容,最后是秦潇。
如果她死,他们一定会很难过。
她摔入谷底,即便秦潇不喜欢她,他也一定会来寻她,他说过他的妻子若是有难,他一定会救她,那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虽说他们还没成亲,可他既然说要娶她,那他就一定会来。他在这个世界里依旧那么有权利,以他的能力,也一定会很快找到她。
赵凌的呼吸急促,眼睛盯着下方,怕黎溪受惊过度会突然松手,一只手紧紧抱着她,一只手伺机抓住牢固的树枝,减缓下坠的力道。
在黎溪手加了力抱他、闭着眼脸朝上时,他感受到了怀里姑娘强烈的求生欲与害怕,那只抱着她的手收得更紧。
骑术、射击、攀登、格斗、野外求生,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在话下。
他本以为他与黎溪会摔回去,或者,至少他会摔死回去,却没想这里的悬崖树多,没什么突出的利石,也不是很陡峭,他的体能完全够应付黎溪的体重、应付眼前的一切不利状况。
眼看地面就在眼前,一根树干突然横亘在两人下方,赵凌下意识地想要把黎溪转过他这边,这才发现坠落中的自己根本无力偏离原来的路线,嘴里提醒着黎溪,“下方有树。”话刚说完,发现前方有一块凸出的利石。
黎溪刚往下看,树干便硬生生地穿过两人中间,她猝不及防,被迫松开了赵凌,利石划过她的脚,再触及手臂,来不及感受痛,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赵凌沿着树枝很快跳了下来,快步走到黎溪旁边,此刻她双眸紧闭,上弯的手臂软趴趴贴着太阳穴。展开的白色外衫、脸,还有唇上大半是血。
像是被血染了半边的白色栀子花彩绘图。
半白半红,透着诡异。
他死死盯着她太阳穴上的血,体内血液跟着慢慢沸腾,久远的痛苦记忆开始腐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变得兴奋,身上隐隐散发戾气。
一声嗥叫打破了他的沉吟。
他抬眸往前看。
一只四肢粗壮、尾巴粗长、浑身黑黄相间的大型野犬。
他看了一眼黎溪身上的血,为了不让野犬靠近黎溪,便朝着野犬走了过去。在离野犬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不再往前。
野犬上下摇着尾巴、咧着嘴、瞪着眼慢悠悠朝他走近。须臾,它开始左右摇摆着尾巴围着赵凌一只爪轻、一只爪重的行走,观察着赵凌,像是在思考从他身上的哪个地方先撕咬。
赵凌身随着野犬转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它。
秋风萧瑟,树叶轻落,几片暂停在了衣襟上。
他头发随着风轻扬,衣袂被风卷起,体内沸腾的血液让他的暴戾充斥着全身。
呼吸开始急促,眼猩红,额头青筋浮现。
紧了紧手上的刀,盯着犬的眼睛。
野犬嗥叫两声,猛地朝他扑来。
头顶瞬间被黑影笼罩,记忆回到了六岁那年。
他一年级,父亲刚刚上任重要职位,成为调查一起重大案件的负责人。
之后他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接送他上学的车里不再只有司机一人,而是多了两位带枪的保镖。家里人出行也不再只带着阿姨,父亲要他们不管去到哪里,身后必须都得跟着保镖。
他知道一定是因为父亲的工作上遇到了棘手不要命的犯罪分子。
“赵家的祖根在那里扎着,一般人并不敢动赵家人。”母亲柔声对他说。是在安慰他不用太害怕。
母亲也是赵家人,在赵家祖辈的荫蔽下长大,与父亲是远亲表兄妹,所以她深知赵家人名声在外。
出于谨慎,他还是偷偷藏了把枪在书包底下的暗袋。
他虽才六岁,枪是从五岁开始摸,枪法不好不坏,也完全能够应付突发情况。
某日,司机开车到家里接他去学校,比他小一岁的堂弟赵律前晚刚好在他家住着,赵律便让家里的司机不用再过来,说跟着他一起坐他的车去到学校。
他与赵律读的是一贯制贵族学校,幼儿园与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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