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3)

“那你这几年又算是什么？”她将他上打量一，还是不知如何相信他所说的话，“不是人又不是鬼，你算是什么？青玄先生到底帮了你何事？还是说，你是拿什么代价换来了今天？”

他说的是，“魂飞魄散不回，换八年行尸走。”

的那一瞬间，屋外的人都听到了他那一声哀嚎，却几乎没有人知，那是他生前最后喊的声音。在那之后，他便没了气息。

而在不久之前，李林甫死了，也终于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他想尽量将这事说得没有那么悲戚，可是这样说笑的语气反倒让引商走着走着便站住了脚步。

而面前的卫瑕仍是浅浅笑着，他对着她摇摇，“那样的伤，救不活的。”

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年帮了他一把，让他在死后也可以如常生活这么多年的青玄先生，一定是与他了个易。

“可是先生他明明……明明……”引商只觉得嗓如同被刀割破了一般，每说一个字都艰难的要落泪，可是当她想伸手去抹抹脸颊边的泪，却摸不到本该的泪。

“你不能这样……”她拼命摇着，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引商不知卫瑕这八年来把观和观里的这些人看什么。可是她很清楚，这八年来风风雨雨走过，对方与他们并非半分义也没有。

哭不来。

既是如此，又叫她怎能坦然面对他即将离去的事实？

她畏惧孤独，比起历尽世间的艰难困苦，更害怕自己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前行时，回首张望，后左右空无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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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还有郡王，他们是在我回到安那一日得知了此事。已经八年过去了，李林甫的也一日不如一日，我怕我还来不及解释清这些年的事便突然离去，二哥他们会一直担心。”见她垂着不语，他便也继续说了去，“那时我消失了一年之久，刚刚回来便将这事告诉了他们。呵，你真该看看那时我二哥脸上的神，如果不是郡王拦着，他怕是等不到我离开便想与我同归于尽了。”

少女始终低垂着，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没一会儿抬起时，脸上竟是带着笑的，“那你唯独瞒我到现在，是算准了我不会找你同归于尽，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外人伤心了也无妨？”

而引商笑着笑着，那笑容便垮了来，两行清泪终于自脸颊落。她抬起手想去抹掉这泪，可是越去，便越是止不住，最终泣不成声。

“你听我说，”待到她稍稍平静来之后，他才走过去拉起她，两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卫府的方向继续走去，路途中说起的是曾经的无可奈何，“那时青玄先生心知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便问我愿不愿意拿再不回换取几年苟且。而我知自己绝不能死在那时，哪怕付多大的代价也不能死在那时……引商，有时候事没有好与坏，值不值这样简单。如果当时我死了，我的兄、卫家、郡王，他们指不定会什么事来，也定然会坏了大局，将数不清的人牵扯去。虽然我活来也没什么用，可是好歹稳住了局势，换了几年相安无事。先生虽然未能救我命，于我也与救命之恩无异。当他问我想换几年的时候，或许我也可以说二十年、三十年……不过，引商，这样不成。凡事总有取舍，贪得无厌必然会报还到自己上来。所以，我未说年数，只求苟且安生到仇敌死去之时。这样兄他们没了心大患，我也能安心。至于到底要等几年才能等到今日，我虽不知，可也不会有不甘。”

而对方似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任她如何绝望悲切，他也仅仅是站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那笑容虽然坦然却并非没有苦涩。

离别之时，再无来生。

☆、第158章

她不是故意说那样伤人的话来，只是实在忍不住心中那份酸楚。不知是从何时起，她边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而她明知自己与他们或许永无相见之日了，却还是无力阻止。

第一百五十八章此安心是吾乡（7）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他也怕，可是怕又能怎样，当年别无选择，如今也没有。

是不是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离她而去，将她独自留在这偌大的安。纵然前有千般繁华，落在心底时都成了万般寂寥。

卫瑕一怔。

太残忍了。

而卫瑕接着说的那个答案，却让她忍不住松开了抓着他衣衫的手，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不住的摇着，“你不能这样，卫瑕，你不能这样！”

而且因着他生前几次与狐鬼易，魂魄早已不全，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当得成鬼。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得来的好。有舍才有得，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