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朝欢夜寂凉(1)(2/2)

杭无方明白，爹娘早发现是自己偷的，可丢钱的事已经闹得全戏班都知，势必得有个收场。爹娘到底是溺自己，不大义灭亲的事，萧静之就成了那个替罪羔羊。

「我今天累了。」萧静之声中带着些许倦意，握住杭无方的手。

杭家戏班当时也算得有声有，这麽好的家业，夫妇俩自然指望儿能从小耳濡目染、好为日後的接班准备，偏偏杭无方对扮戏一兴趣也没有，从小就喜拿着画笔、甚至是伶人用的胭脂粉在木板、布帛上涂涂画画，杭家夫妇也不急，只当那是一时的儿时兴趣，大了便会转x。倒是他们见萧静之得秀气、声音又好，十分用心地把他当旦角培养，而萧静之确实也没让他们失望，从小便展现了绝佳的唱戏天赋，杭家夫妇对他的疼，简直是视若己。

「我没放在心上。都过去这麽久，我要是还计较这事，当初也不会答应跟你回到杭家班了。」

班是最需要人力的地方，夫妇俩便收留了萧静之，顺便让他给自家同龄的儿作个伴。萧静之与杭无方此後就常常玩在一块，同手足。

事过境迁，萧静之早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杭无方却无法忘怀。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让我还能在汴梁跟你重逢。」杭无方一时开心，搂着萧静之的双臂又不自觉收了些。

刻受到这份疼与栽培，萧静之动不已，也几乎将他们当亲生父母看待了。

当年，偷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杭无方。

「就算你不说，也没人有这麽大的胆。」杭无方笑，目送着他走回房的影。

「嗯，你也别对着灯火太晚，当心坏了。我就先去睡了，明天让所有人都别吵我。」萧静之懒腰一伸，这才拖着疲倦的步伐，沿着回廊走回隔自己的房间。

「那你就好好努力作画，成为汴梁第一画师吧，这样便不辜负我了。」萧静之嫣然一笑，释然说。

那日萧静之被打得浑是伤、辗戏班的荏弱背影，至今还刻地烙印在他脑海中。

「也是，今日新剧开演，你想必是辛苦了，本来还想让你当我练习作画的对象呢，看来得改日了。你快去歇息吧。」杭无方转而推着他，来到房门。

杭无方将手收了回来，顺势拉着萧静之转过，果真见他角微垂，透着疲态。

「别想了。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後来……也没再跟爹娘好好解释。我再跟你歉一次，你别放在心上了。」杭无方放了声嗓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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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远天月光如澈，澹澹洒在萧静之半边上，描摹了他的一清薄与孤静。

可就在某一日，戏班里丢了一笔演後收到的款项，杭家夫妇气急败坏的一番追查，最後从萧静之上的一个新锦，认定了是他所偷，无论萧静之如何解释、杭家夫妇就是听不去。不只拿竹条将他得满伤、更从此将他逐了杭家班。

幼时的他不懂事，不知钱财之重，撞见了父母收起来的一笔钱，就开心地拿去镇上买画画纸，还很有义气地买了一个漂亮的锦，送给萧静之装零用钱，未料见到爹娘然大怒的样，却怕得缩在角落，连话都说不半句。

「阿静……」他靠在萧静之肩窝上，有些任地唤。环住他腰的双臂，缓缓往他摸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