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开青帝的手,袖间一银丝,将那盏灯笼勾来,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烂。
“你看。”他忽然指住一盏灯笼。
是了,是了,才和她分开了一会,必然是不会死的。灯笼上的名字不过是凑巧和重了罢了。
砰——
从她成为人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对这个人抱有非同寻常的孺慕之,青帝要杀她,就好像凡世间的父母要杀自己的孩一般,大概没有一个孩遇上这样的事会不伤心的。
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黑石铺就,路左右两边每隔几步就挑一竿,上挂着一盏白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人名,什么“张三”、“李四”、“王五”,每盏灯笼上的名字都不一样,这一望过去,路没有尽,灯笼也多得数不胜数。
她化形之时便是少女模样,可心智却如同幼,半分人世故也不懂,只知遵守天而为,如此一来自然得罪了许多女仙,青帝的女仙好拉帮结派,很快她就被孤立起来。而那个给她赐了名,让她留来的仙君却又不能时常得见。她在夜里常常哭,心中觉得这天上的一切十分冷漠可怕。
青帝托着她的胳膊扶住她,见她一张脸儿白得如同墙灰一般,不由笑了一声,:“这世间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你怎地这么不经吓?”
青帝牵着她的手,像是带着她漫步在临安街一般,缓声:“地府每新收一个亡魂,就会在这条‘生魂’上挂上一盏灯笼,写上那人在凡间的名字。等那人喝了孟婆汤,回,再把灯笼取来。”
落人间,遇到了重韫,经过这么些波折,荨娘才终于明白,为何她的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想要的好,只是那一份独一无二的,给了你,就不能再给别人的好。
牡丹不由:“帝君大人,像是有异。”
了许久,荨娘忽然听见哗哗的声,终于到了黄泉边上了。顺着黄泉再往走,就能到地府的西门。
青帝停脚步,弯腰掬起一捧黄泉洒在脸上,黄泉自他额缓慢,禅殊的那张脸忽然起了些微妙的变化,明明什么都没变,可看在荨娘里,那张脸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了。
她正东张西望时,青帝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朝前一带,地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她只觉得里好似藏了一张血盆大,用力地将他们了去。
后的门又严丝合地关上了。
地府的西门已经能看得大概的廓了,荨娘心中那逃跑的心思又蠢动起来。虽然她知多半不会成功,可就是捺不住。她不想死,也不想再离开,一刻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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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智在这样的摸爬打中磕磕绊绊地成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得了帝君大人的青,成为帝君边炙手可的掌灯仙婢。那段时日虽然自由自在,也没人再敢随意欺压于她,她时不时还能跑到西王母那儿找织女,或者是去南天门外找贺天喝酒聊天,可她心中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快活。
又走了一段,生魂上还是连一个鬼差都没有,黄泉从生魂奔而过,森森寒气透了地面,在近地凝成白的一团雾气。
青帝:“只要他不阻拦我。”
然后,她扬起,像是要给自己吃定心一般:“他才不会有事!”
青帝对她很好,可那好,就像浮在河面上的一层薄冰,看着结实,其实一踩上去就碎了——这好,不过是习惯使然,并不是她想要的那“因为把这个人放在了心尖尖上,所以难自禁的自然”。织女对她好,贺天也对她好,可这些好,无论如何都隔着一层。
她浑一阵冷一阵,禁不住急促地了起来,一,几乎要倒去。
那个人的脸,她在天上看了数千年,已经骨髓,刻到了记忆。还未看见这张脸时,荨娘尚且能够冷静思考,可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荨娘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放。
荨娘看过去,待看清灯笼上的字,只觉轰地一声,脑中一片空白。那上,竟然写着“重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