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2)

第三章

我不再收徒，即便面前这是个人的脸，得比我初遇清寒时，还让我惊艳。

想起过去往事，我有失了胃。

这句话，这个语气，一瞬间便让我想到了百来年前的少年，目光惊惶，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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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转还没走一步，手便被人抓住了，连带着一阵“乒里乓啷”的响，我一回，见是少年起太急，将桌上碗筷被尽数撞在了地上。

“和你直说吧，我天数将近，是到快羽化的时候了，近来睛也了耳朵也听不大见了，神智也总是恍恍惚惚的，法力退步得也厉害得，我没什么好教你的。我观你骨奇佳天资聪颖，人也蛮不要脸的，应该是个修仙好学的好材料，你也别浪费时间，我这小院门右转，顺着小麻溜走，离开我这雾霭山，另寻其他人拜师去吧。”

可他像看不见这些碎碗，听不见这些声音一样，就这样隔了桌拽着我的手，目光焦灼又带了几分恳求，他盯着我，角颤抖了许久：“不收徒也没关系，不要赶我走。”

我说了这么大一通，他大概是没将我的中心思想听明白，只直愣愣的盯着我，脸微白，声音略喑哑的问：“这些都……什么时候的事。”

对面的人细细观察我的神，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最后吃了一块鱼，起便往屋走了：“你吃完了碗筷放着吧，我去睡会儿觉，醒了再，你便自行离开吧。”

连和我说一声对不起也未来得及……

我便一时有几分失了神去，待得他将我手臂握得有发麻了，我才回神问他：“我不收你当徒弟，你留在这儿嘛？给我养老送终么？”

他嘴一抿，好似被我这句话砸疼了一样，然而我却并不知这句话有什么让人好疼的。

听了我这话，不知为何他脸更白了些，像中了邪似的，双目发怔的把我看着。

我一个要死不死的人，累别人耽误了修仙的时间，我也觉得对不住，便答了他的话：“百来年前便开始有这迹象了，当时还想收个徒弟传承衣钵，但到底是给玩毁了，现在多也就剩一两年可活，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院里养老，不折腾了。”

好嘛，还真是给我养老送终来了。

他一愣，双目怔怔的看着我，显然是没想到我竟会说这样一句话来。

我从他手里将手臂回，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小年轻，他里没有半分仙妖气息，理当是个凡人，可一个凡人，不为修仙问而来，不为生不老而来，就想在我这儿陪我钓鱼给我饭？

我放筷，随便扯了句话来说：“想到自己快死了，这饭是吃一少一，一就觉得咽不去了。”

他垂了目光，看见桌盘狼藉，又抬：“我帮你饭。陪你钓鱼……”他一顿，“洗碗也给我。”

不过我这说的倒也是事实，我没想瞒着他，径直坦白对他：

我看他这脸，猜到他心里大概也明白过来自己来错地方了，后悔自己浪费时间缠着我了。

我气他背叛我，更气他大逆不敢对我动手，还气他竟然将我打赢了去！而最气最气的，莫过于这样的小徒弟，山寻仇之后，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