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像五官清秀,依稀是小夜的模样。
“你还记得他,都那么久了。”
韩闲卿看她小心地提刀引刀,不觉地叹了气。
他知,他今天说的这些又都是白费了,小明珠本没有听去,又或者听去了也觉得和自己没关系。韩闲卿从一开始对古夜就心怀排斥,对小夜也没有什么,他研究过很多小动,而于他而言,会说会笑会动会走的小夜,与那些鸟鱼虫在本质上并无不同。
他从来只关心妹妹。
韩明珠手底的小夜已经快完工,这半年来,她能专心到的就这一件事,完了这个,她也不知自己还要再什么别的事。她原以为自己是很喜钱的,可是后来才知,有些份比钱要重得多。至少她再没想过,手上的这尊玉雕值多少银两,在她心里这都是无价的。
“唉,你慢慢雕,我去找夫看功课。”
韩闲卿这次去和夫聊天,却不是听先生说课那么简单,韩府这一年收成不好,修缮宅院又了一大笔钱,现在里外都是个毫无经商经验的韩夫人持着,被人骗了也不知。
家里渐渐不敷,已然付不起这样天价的学费。
如果韩闲卿还要继续念书,就不能再单独请西席,而是要像别的学童一样,私塾。
他怕去了私塾妹妹会更无人照顾,左思右想不敢开,唉声叹气地坐了一会儿,便也只好作罢。恰巧,韩夫人引了个士在看风,就这样在窗遇见了。
那士看见个着宝蓝公服的小娃娃迎面走来,不觉一怔,随即灵机一动迎上前去。
“夫人,这位可是令郎?”老士甩了甩拂尘,端着架一副骨仙风的作派。
“正是,不知仙有何指教。”韩夫人本来是想请老看看韩明珠的,哪知这老灵泛得,一就盯上了韩闲卿。
“指教可不敢担,贫也只是多嘴提两句罢了。”老士装模作样的绕着韩闲卿走了半圈,昂然,“小公面相带煞,功德有亏,不是好事哪。夫人要修的不只是善缘,还有无量功德。”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大上的诈盘,韩夫人却先皱起了眉。
韩闲卿生得这样端正平和也叫面相带煞,那韩明珠那张板正冷的小脸岂不是可称作凶神恶煞?这老士胡诌也得有个度啊,怎能睁说瞎话?
心里犯着嘀咕,明面上却不敢说破,韩夫人赔了个温婉的笑,低声:“未知这功德是怎么算的?要如何补救?”
老士见大鱼上钩,不觉有些忘形,他将拂尘换了一边手靠着,伸五指,肃然:“五百两一个功德,每月捐一个,捐足七七四十九个月方得周全。”瘦死的骆驼比大,韩府再是式微,也曾是沧州首富,一年诈它个几千两不痛不。老士为自己的贪婪找了个见不得光的借。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的影现在门边,稚的童音猝然飘了三人的耳朵里。
“你说得不对,如果银可以换功德,那我早就发财了,我这个戒指值一万个功德,你是不是愿意拿五百万两银来换?”小姑娘站在门槛,举着一只黑糊糊的戒指,那戒指非铜非铁,暗无光泽,看起来就像是从哪个废墟里捡来的邋遢玩意,毫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