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用蔻红的指甲递上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
黑魆无人的茶馆里悄无声息,外边隐隐有弦声,但是她们围坐在烛光旁,一个个都垂着。
其中有一个年纪大的,怒:“丧气甚么,一个个的,难为人家瞧得上!”说话间,她的惨白脸上的香粉还簌簌地落,一又一肤的黝黑本,像是抹了霜的驴。
另一个年纪小一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枯黄稀少的发鬓,粘了一手脏呼呼的地摊油,惨笑叫了一声:“杨……”
她们互相看了看,都到底一时无言。
终于有一个年纪最小的,还是笑着,说:“许有迟客。”说着为鼓励,竟自声唱起《劈破玉》等小词:
“要分离,除非天了地;
要分离,除非东了西;
要分离,除非官了吏。
你要分时分不得我,
我要离时离不得你;
就死在黄泉也,
不得分离鬼。”
歌声伴着凄冷的江风飘茶馆,一缕缕,若隐若现,时断时续。
有了这个最小的带,其他人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闹,以捱过光。
然而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
直至突然有数人喝骂:“夜了,哪个鬼嚎,扯她去见官!”
一群的笑语顿时戛然而止。这群妆艳抹的女人互相看了看,惶惶如互相取被打断的鹌鹑,怕被人再驱赶,只得一起沉默来。
夜半时分,她们不得不离去,悄然似一缕随风飘散的亡魂。
其中唱劈破玉的那个,在夜风里缩了缩,畏惧:“诸位姊姊,不如我们凑钱给妈妈,以免受苦挨打。”
其他人一时没有回她。半天,一个个的女人说:“哪来的大钱。妹凑一凑,怕也只够那假母宽赦一个人的。”
老鸨凶恶,她们拉不到客,受饿、受笞,俱不可知。
了茶馆,离了酒肆,一路上大家都多多索索,睛还不时地连,盼望能有人问一句、看一,她们就好蛇缠老鼠似地缠上去。街边偶有行人,也多知她们的份,匆匆地躲避瘟疫一样避开。
至于跑,更不敢想。到是人贩,跑了,也没有路。何况这些女沿街觑着,那些街巷的暗,都不时有人的影――那是“保护”她们的人。
此时,月光清清地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