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2/4)

“上车吧。”商之撑开一柄油伞，罩住夭绍的，携着她往不远梧桐树的车走去。驾车的人仍是离歌，扬起脸笑望着夭绍，风灯微弱的光线，那张沾雨的面容十分清秀明亮。

外间等候着十几骑黑骊，人与俱悄无声息。夭绍环顾一周，见一众披着玄斗篷的武士之间独一人穿灰布袍，蓑衣斗笠，对着自己颔首微笑，正是沐奇。

“以为是戏言么？”商之轻轻扬，“我此生从不说戏言。”

明泉山庄筑于曹一山，雨夜山路，离歌驭驾之术再好，上山时亦不免有些颠簸。见车中烛台摇晃不稳，商之却览着手中谍报毫无察觉，夭绍轻轻摇，伸手扶住烛台，运力令烛火平稳。

“福？”夭绍心觉不解，转顾商之，却见他神冷淡，看也不看她，打开车门先探而。夭绍撇，扶着车轼上车，关上车门的一瞬，却见驿站偏门一暗影闪闪缩缩，朝外张望片刻，忽隐院墙不见。

“不必，”商之，“三叔已在馆外等候。”

夭绍并未察觉自己就这般睡了过去，待耳旁迷迷糊糊听闻男对话的声音，又响起骏低低嘶鸣、铁蹄遥遥远去的动静，恍惚之，猛地惊醒过来。睁开，才发觉自己躺在车厢中，外面灯火晔然，透着纱帘照车，满目光明。她望向对面，商之已不在，茫然坐起，了脑袋，正觉昏沉时，车外有人低声：

不知商之用了什么法，一路沿着廊走去驿站偏门，途中竟不曾遇到一位禁军侍卫，便连一直放心不夭绍行踪的敬公公也不见如昨夜时时徘徊左右的影。廊两人静静而行，毫无一分惊险地走驿站。

商之阅罢数件密函，待要引火燃去，抬起，方见握烛台的细白手指。怔了一怔，朝对面看去，一霎又哑然失笑。只见夭绍半靠在后褥上，双目阖闭，已然是昏昏睡。他坐去她边，轻轻揽住她的上，本要令她靠着褥躺平，谁料路不稳，车行忽震，她一，柔的躯便依偎他的怀中。

“那人……”夭绍正要追车去，商之却拉住她，反手将门扇“啪嗒”扣，淡淡：“无碍。”敲指车厢，“回山庄。”

夭绍飘掠窗外，将要行时，脚步又止：“我还要去告知一三叔。”

商之自知她的腹诽，看着她，微笑不语。她心有余悸，又看看他浑上，衣裳净，一丝不，更是惊讶：“难你一直在驿站中？”

满目黑暗，他在寂静中听闻她轻柔的呼，心中亦喜亦哀。原来只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他才可如此小心翼翼地受她片刻的温柔依靠。手探上她的指尖，慢慢去滴落在她手背的烛泪。她在他怀中微微一动，侧首，脸颊贴上他的衣襟。

夭绍心思却不在此，想起前日看见的那支粮队，盯着他看了片刻，慢慢：“山庄何时都能去，可如今北朝这般局势，你并不适宜离开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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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容华，神温和。

夭绍至此才想起那日在王府说的话，略起尴尬：“你当真来了？我只以为是……”

“嗯，”商之颔首，眸光飘过她漉漉的发上，面忽有异样，“我来接你去明泉山庄。”

“给我吧。”商之将包裹取过，拎于手中。

他僵了僵，低看着她睡的容颜，目光渐渐柔和，转眸又望着她执住烛台的手，角微扬，挥了挥衣袖，将烛火熄灭。

夭绍一时结：“你……你，又是这样……”神鬼没，来去无声，恰如魂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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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绍会着他的言之意，良久，才勉弯了弯。而后也不再多问，转自案上收起雪魂，又拿了南海檀木、血苍玉等诸，抱了满怀，走到窗前，微微笑：“可以走了。”

“郡主可有福了，主公他……”离歌话才嘴，不小心瞥见商之微寒的脸，又生生将话吞，喃喃，“没兴什么。”低，专心致志检查手中鞭，嘴角却仍是忍不住上扬。

“兴什么？”夭绍见他笑容不住，不由盯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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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绍闻言侧首，注视他一瞬，移开目光，淡淡：“好，那你带路罢。”

“是。”离歌在外清脆应声，鞭一扬，车迅疾没风雨夜。

“何时才是适宜？”商之看向室中，视线在雪魂上停留一刻，又落在夭绍面庞上，“之前或有顾虑牵挂，今后么……”他低声笑了笑，“也罢了。”

这一刻便是最后的温存――他比谁都清楚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