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夭绍见他肤如寒雪,夜竟似透明,忙将他扶至旁石上坐,急急问,“药在哪里?”问过并不等他回答,纤手已探他甲衣,找止痛之药,指尖径摸至他的,郗彦一颤,忙握住她的手腕。
透骨寒意自他掌心缕缕传来,夭绍瑟瑟一个激灵,又急又恨,怒:“作甚么?药不是放在这里么?”
郗彦不语,眸低垂,夜面容模糊,不辨什么表,将她的手拉开,从袖中摸一个药瓶,倒药,送间。
夭绍这才知先前莽撞,颊上气一烧,转自背上取了给他,又以指尖扣住他的脉搏,沉片刻,咬起牙低声嘟哝:“那寒散果然是害人的药……”抱怨只这一句,便以手握住郗彦的掌心,阖眸凝神运气,将柔的力源源不绝送他的。待觉他脉搏渐平,气息渐稳,方缓缓收住力。睁开时,却见他背倚槐树,正安静地望着自己。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然那双冰冷的眸此刻透着轻微的血红,似遥遥无尽的雪天雪地间缈缈而生一绚丽烟霞,丽,却又妖异,令她难以对视。
夭绍侧过脸,晚风拂面,这才想起刚说与他划清界线的话,此刻却又这般关心他的安危,不仅自其言,更显方才话语的言不由衷,不免大为尴尬,想要放开手,指尖松开时,他却又收五指,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负气挣扎,却又恐用力过猛伤了他,忿忿不已:“你究竟想要如何?”
郗彦看着她因羞恼而发红的面,默然良久,缓缓松开她的手。“我亦不知我想如何……”他低声笑了笑,语中不知从何而生满满的无奈。一时不再说话,闭眸静静调息,待气力恢复了三分,方离石站起,招来坐骑至前,拉住缰绳,勉力提气上。
夭绍不曾远离,默默站在一旁,垂望着路边摇曳的野,不知在想什么。郗彦将手臂伸至她面前,轻:“回营罢。”
夭绍不动,微微侧过。郗彦默然一刻,只得叹息着如实相告:“你也莫要与我怄气,如今却不是我愿不愿留你,昨日你抵达江夏之前,邺都已有旨意至湘东王府邸。”
他话至于此,而后不再说。夭绍亦无须多想,念光闪过脑海,便知其间缘由,问:“那旨意是不是被少卿扣住了?”
“是,”郗彦垂首,坦然,“我却不赞成他这样。先不说湘东王迟早会知晓,便说军营这般杀戮血腥的戾气之地,的确不适宜女多待。且你为郡主――”
“无需多言,”夭绍冷冷打断他,“我自知分寸。”
“如此,”郗彦无话再说,“上吧。”
夭绍看着面前修的手掌,不曾多犹豫,跃而起,坐至他后,而后又慢慢地伸双臂,轻轻拢于他的腰间。
郗彦一僵,低看着环在前的素手,半晌,才拉缰绳。上蹄声飞扬,迅疾驰。远营寨的篝火已起,飘摇的红光亦照清了这边路,江风送至面前,隐约可闻炊烟之气,想是已到了造饭的时刻。
“我饿了。”夭绍忽,她一日观战不曾半膳,又累又乏,此刻忽闻米饭香气,自是饥辘辘。
郗彦闻言一怔,借机温言提醒:“军中膳很是糙。”
“无事,会习惯的。”夭绍微微一笑,悄悄收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