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郡王行事如风,从不会浪费时间与我这般静坐。有事请说。”
“知我者唯有阿荻。”萧少卿剑眉微扬,轻声笑。刚要开时,苏琰目光一闪,忽扬手:“且慢!”凝目端详他须臾,摇叹气:“郡王但凡这样的神时,必有所求。只是苏某且将话先撂于此,鉴于一年前曾在某人帐被驱逐的经历,苏某已发过誓,今后再不军营,再不为人军师,再不去战场无地。”
萧少卿噎住,无奈:“阿荻。”
苏琰眸光转,盎然生辉,眉梢添上几缕温和之,柔声:“除此之外,其他事郡王但言无妨。”
“你明知我有何事请你,”萧少卿轻轻额,甚是疲惫的模样,“再帮我一次,去石豫州军营,暂领一月军师,如何?”
苏琰无动于衷,笑:“苏某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萧少卿:“若非事关要,你尚在孝中,我亦不会求于你。但如今殷桓打着豫州军旗帜去夺北朝粮草,小叔叔必然怒而发兵相截。他若沿襄江北上,石寨便由此空虚,我虽另有计谋,但三日三军寨却必须守不动,豫州军前锋颜谟想必是留守石的,你与他一文一武,行事正为互补。有你二人守着石,我才能放心在江夏与赤津调动兵。”顿了顿,静静注视这苏琰,慢慢:“阿荻,如今除你之外,我别无他人能托付。”
苏琰看着他,神冷淡,沉默半晌,抱着琴站起。
“苏大人!”萧少卿振袍而起,拦在她前。
“你方才不是还顾及我的伤势么?怎么现在又让我去前线?”苏琰盯着他,面孔微微发白,“我原来真的只是郡王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小官吏么?”
萧少卿看着她一贯沉静淡定的目光骤然如此咄咄人,怔忡之,恍惚明白什么,不由一惊。望了她良久,缓缓避开视线,轻声:“既如此,你在江夏歇着,我让宋叔去石。”
“宋叔已是老朽,且有风旧疾,如此雨季,不堪途跋涉,”苏琰冷冷声,“你放心,君之禄,忠君之事,方才是苏某莽撞了,郡王请勿介怀。我明日一早去石,不会负郡王军命。”衣袂倏然一转,人已飘然离去。
萧少卿望着那缕雪衣消失在夜,虽有过一刻的悔意,却也未曾过多踟蹰,至书房唤过魏让,二人连夜纵驰了江夏城,直奔赤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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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戌时,夜。赤津中军行辕篝火飘动,如丝细雨中,红光映染半边天际。
阮靳正于帐中撰写军文,白鹤慵然趴伏一旁,百无聊赖之,阖目休憩。此刻早已到了诸军帐而眠的时辰,除了巡逻甲士岿然的脚步声外,满营静寂。
案上烛台明,阮靳在光落笔最后一个字,正待从审阅,一旁白鹤忽扑簌翅翼腾地站起,阮靳乍然被惊,手一抖,笔端余墨溅上藤纸,洇成乌黑一团。
阮靳板起脸,训斥白鹤:“鹤老,不要捣。”
白鹤却置若罔闻,兀自兴采烈地,举翼朝帐帘飞去。
阮靳竖耳,这才听闻帐外有蹄轻纵的声响,亦忙起,掀开帐帘。骏嘶的动静自帐侧传来,阮靳转目,但见背上人影修,斗笠,背负着一个大包裹。背着光线,他还未看清来人面容,旁白鹤却一声清呖,倏然朝那人扑去。
“鹤老,对不住,我现在无手抱你。”上的人微笑轻语,跃,取背上挂着的另一个硕大包袱,来到阮靳面前,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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