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的确是个老狐狸,”阮靳思虑顷刻,起问商之,“尚,当势非同小可,你必须要筹划好退路。”他顿了顿,才续:“若有需要,我可为你走一趟洛都。”
“云中虽兵力不多,但邑、桑乾防线有伐柯镇守,蓟临之再是骁勇,伐柯也能抵挡一阵,为我争取北上回防的时间。我如今担心的,是蓟临之挥师北上的意图怕不仅仅是云中。”
连夜颁各军令,翌日清晨,中军营南,在未曾亮透的天倾巢而。一时间寒甲连城充斥渭北平原,掩映天际的飞鹰旗帜更迫得穹昊无光,二十万大军前后绵延百里,在弥天漫扬的烟尘中直奔渭。而在此前星月仍悬西天的时候,商之已独领一万骑兵,于正明昧际的悄寂大地间踏河北上。一路不停蹄,奔驰七日七夜,终至雁门关外。
心思落定,郗彦从地图前转,言词淡静如常,说:“并州府军已经北上,一旦突破邑、桑乾防线,云中徒留老弱妇孺,后方无以言战。而我们若全军攻夺潼关,也必然引得司徽奋力抵抗,双方兵力悬殊,又兼多线作战,于鲜卑而言毫无胜算。即便如此,我们也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郗彦望着战图,了然:“你是担心上郡?”
阮靳皱了皱眉:“如何将计就计?”
“怎么搏?”阮靳问,“如今是挥师回防,还是继续攻打潼关?”
郗彦慢慢:“可惜手握青、兖诸军背后的那人另有筹划,北帝的图谋再是天衣无,也是无可奈何。”
郗彦:“你放心。”
“大军于潼关迷惑北军主力,另有奇兵奔袭邑,”郗彦想了想,又,“再者,司徽的雍州府兵既已有分北调并州,那么潼关以东防线已弱,说不定能成为我们的机遇。”
且各地因北朝檄文之故多有动,蓟衡之如今北将毫无阻拦,剑指云中不过朝夕之事。南柔然虽为鲜卑盟友,孙超怕也被刚与北朝称臣的北柔然纠缠着脱不开。”他轻弹衣袖,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帐中二人,慢悠悠:“却不知司豫边来了什么人,得如此周全妙却又毒辣无比的连环策。”
听到这里,阮靳忽微微一笑,看了商之,对郗彦:“你却忘了首山横陈济河的青、兖军了,他们会坐视不顾?就算攻潼关,东的路上、陆铁甲依旧漫野,我们仍将寸步难行。”
郗彦继续对着战图沉思,偶尔念光所动,也难免想起那日在江夏采衣楼,与萧少卿论及北方战事时的忧忡和艰难。至如今忧虑果然成真,虽为各自的迫不得已,然而郗彦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是心甘愿,而他,却是在左右为难中无从抉择,其间矛盾与痛苦,无人可以会。
郗彦:“回防与攻皆不误。多线同战已经不可避免,若现在放弃攻打潼关回撤云中,那司徽必定领大军追赶,我们一旦从渭南撤离,之前所有的战果将功亏一篑,凉、梁两州不日沦陷,冀州慕容伯父那边也将面临北军四面围剿。所以潼关之战不仅不能停,还需将计就计、全力以赴,如此才能拖住司徽的大军。”
阮靳一怔,无可奈何地看向郗彦。郗彦淡淡一笑,先前还稍有清冷的神此刻却反而轻松写意起来,坐在案侧,执起茶盏饮了一茶汤。
蓟衡之携并州府兵八万锐,在三日前已经到达雁门,顾不得一刻的休憩,日日番攻桑乾城池。伐柯满城上将士不足万余,却凭着血之躯牢牢把守四城门,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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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洛都是要求何人商之不问也知,也未抬,断然拒绝:“不必。”
有一恩,则必有一报。有诸,则必有徘徊。时至今日,双方之间的争锋已无可逃避,只能面对。
?
此人是谁,帐中诸人都是心知肚明。
“是,”商之,“上郡乃云中粮草军需运往前线的周转之地,不得有失。蓟临之麾的并州军北上途中只需稍绕河西,便可没有阻拦地直奔上郡,截断我军粮路。如今邑告急,我必须立即领兵驰援云中,潼关由拓轩与石勒攻夺,义桓兄为军师协佐。至于上郡——”商之转看着郗彦,“阿彦,恐还须你走一趟。”
郗彦与商之皆是无言。商之缓缓睁开眸,抿的血略无,灯烛的那张面庞雪白如玉,却无丝毫温的,孤冷的眉目间寒锋充盈,端然已是利剑鞘的峥嵘凌厉。他望着烛火的红焰,只想了一刻,便从案侧拿了数军令函,落笔疾书。
商之写完所有军令,这才起离开帅案,走到战图前,望着济河两岸,凤眸间一片无尽的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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