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两人又相约切磋,但是切磋之前,夙云汐却坚定地看着他,面色微微泛红道:“白师兄,倘若这一次切磋,我能打伤你,你我便结为双修道侣,可好?”
他略为思索,认为她不可能伤及她,便答应了她,却低估了她的执着。
夙云汐一次次地在他的攻击中倒下,又一次次地爬起,再接再厉地向他攻击,哪怕弄得一身伤痕也没有放弃。他看着她的举动,感觉自己的心正被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感叹于她的用情之深,感叹于她的执着坚定。
片刻的失神叫夙云汐寻到了机会,一道冰锥术不轻不重地打了过去,他趔趄了一下,回过神来,正巧看到了夙云汐扬起的笑容,虽面上带着伤,却仍是耀眼夺目。
他忽而觉得,似乎跟这样的一个人结为道侣,一同修炼,一同探寻大道也不错。
之后的事情都很顺利,他与她结为了道侣,两人一同游历,一同进阶,夫妻和睦,伉俪情深,每每他闭关或修炼完毕,总能寻到她的身影,面上带着浅淡笑意,亭亭玉立,继而缓步迎向他,轻声呼唤:“相公……”
心魔幻境中的时间与外面真实的时间不一致,白奕泽在幻境中度过了近百年,外面也仅仅过了数日,当而即便是数日,却已对他的肉身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幸而,当时正好有一位高阶修士路过,顺手帮了一把,将他从心魔幻境中拉扯了出来,并助他结成金丹。
但是,心魔幻境虽然被打破了,心魔却未能彻底除去,反在他的识海中潜伏下来,每当他心境混乱时便乘机挑拨。以他目前的实力还能暂时压制它,但是,若它一直存在,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成功结婴。
对此,那位高阶修士给他的建议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若一切因夙云汐而起,那么或许只有夙云汐方能为他破除心魔。
但是白奕泽没想到,三十多年后再见的夙云汐,会与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眼前的女子不愿再为了与他比肩而刻苦修行,不愿再拿正眼看他,甚至与他多说几句话也不愿意。夙云汐恨他,他明白,任谁被心爱之人亲手毁了丹田亦会怀恨在心,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终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抛去心中的怨恨,如幻境中一般,与他相伴相携,百年如一日。
白奕泽凝视着夙云汐的背影,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幻境之中,两人一同游历,探索妖兽洞穴的情形。
夙云汐走在前方,许是察觉有异,蓦然地停下脚步,缓缓向他走来……
“啪!”
一巴掌,五个指印,毫不留情地甩在白奕泽的脸上。
白奕泽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此夙云汐非彼夙云汐,两人如今虽说算不得交恶,势同水火,但也交不得好,夙云汐对他极为抵触,似乎在想尽办法与他撇清关系。
“白师祖,这妖兽巢穴不同寻常,白师祖即便实力非凡,也不宜掉以轻心。弟子方才的举动乃不得已而为,请白师祖莫要见怪。”夙云汐板着脸说道。
白奕泽略不自在地点点头。
此妖兽巢穴极深,两人走了许久也不见尽头,巢穴中飘散着一种奇特的香味,越是深入,越是浓郁,香味带着些许惑人之功,吸入后会引人心神失守,白奕泽就是因那一瞬间的失神,叫心魔钻了空。
他默念了一遍清心诀,将此时不该有的思绪全数压下,紧守心神,继续向前走去。
而夙云汐,则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转过了身,仍旧留他一个背影。
她晃着微微有点发痛的手,眉梢挑起。她原先并不想理会他,但奈何不得他那越来越灼热的眼神,尽管背对着他,她还是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于是她回头走向他,毫不犹豫地扬手打了下去。
看到白奕泽那般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他修炼之时出了岔,导致他陷入魔障之中了吧。然后,之所以会找上她,是因为这魔障与她有关。夙云汐自认不是什么老好人,在曾经被人那般对待后,还能若无其事,助人为乐,莫说白奕泽只是为了心魔而找上他,哪怕他真的爱上了她并且对她情深似海,她也不会理会。
就如不写话本会死大人说的:要勇敢地向过去说“漏”!虽然她不是很明白,这“漏”字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夙云汐一路晃着手一路前行,想起自己刚刚居然甩了金丹修士一巴掌,她便觉神清气爽,脚步轻盈。放眼整个修仙界,恐怕也没有第二个练气修士敢这么做吧,她暗暗偷笑。
原来金丹修士的脸蛋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强硬,不知元婴道君的脸蛋手感如何,她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上的碧绿木鸟,眉梢挑得愈高:不知青晏师叔愿不愿意牺牲自我,娱乐自家师侄,也让她甩一个巴掌……
木鸟瘆人的目光正对着夙云汐,像是参透了她的心思似的,乍然跳起,狠狠地啄了一口她的手背。
嗷!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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