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真的有一个面容平凡的男从廊的影里走来,眉温和,角的人痣随笑意微微上扬:“啊呀,还是被你发现了呢。”
易渊定定看着对方,眸中万千思绪纷繁而过,最后只是盈盈一笑。
自幼家中落,她就不曾尝过被护的滋味。才懂事便要拉扯着妹妹为了几块灵石而奔波的辛酸,半夜泪却不敢哭声的憋闷,妹妹被欺凌她却只能睁睁看着的不甘,发觉重金赎的易湛只是一个空壳时的绝望,孟弗生失败后的心死,在熊西岚掌中自以为是地折腾的可笑……
这些都过去了。那些与她有瓜葛的人也已成过去。
易湛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熊西岚死了,现在孟弗生也死了。而她,在刚才选择了留在这永恒持续、没有死亡的梦境里。
即便面前这个人只是梦境无限延续的产,易渊也不在意。只要他会她她,又与之前有什么分别呢?不如说,这个全心全意为了满足她被的念诞生的幻影,会比真正的孟弗生更尽职尽责地她。
等待他们的,是真正的天地久、白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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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谢猗苏看到了初冥府的孟弗生。
那熏香球模样的法宝本名帐中香。每每吞噬了魂魄便会在层层叠叠的镂香球的中心多一分光亮。孟弗生站在奈何桥,看向掌中的帐中香,发觉里的亮光多得异常新吞噬的魂魄不止熊西岚一人。
他将神识探球,看到了易渊的笑脸。
帐中香落地。
生平第一次,孟弗生觉到了空落落的、仿佛要将心啃噬殆尽的痛楚。
可他竟然说不自己为何会这样悲恸。
他是上了易渊?孟弗生只觉得荒谬又慌张。上一个永远消失在自己法中的人,上一个沉沦在虚幻中的人,实在不像是孟弗生会的事。
百思不得其解,孟弗生调转了脚步,便往忘川中而去。
这个问题得到解答前,便是成为恶鬼又何妨?
转白驹过隙,孟弗生都快记不清自己已然滞留忘川多久。他有时甚至产生烈的冲动,想要自己帐中香中,再见易渊一面,确信自己的绪的确是。他却从没有勇敢到将冲动化作行动:他很清楚,那将会是一个有去无回的梦。可他素来的冷漠和傲慢,又让他一直以为只要想通,他就能毫无负担地转生。
他想通的那一天却始终没有到来。
终于有一日,冥君和一个姑娘到访。第一,孟弗生就觉得这姑娘和易渊有像,外表骄傲,着一双显得太冷的睛,却有刚烈果决的心和令人难以理解的持。也许她能带给他答案,那个他已经渴求太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