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珽笑而起,亦揽起了阿嫣。
说说笑笑的了府,奉茶开宴。
谢珽心中甚为满足。
城防已固,百姓亦不似最初人心惶惶。
整个京城都被攥在谢珽手里,剑南、河西也都安生,谢珽这些日虽只说是监国摄政,实则无人能与之争锋,择日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般势,刚回京城的汾王妃是何份,明人心里都有数,瞧着侍卫开、骏华车的架势,艳羡之余亦不无叹。
翌日盛装回府,华盖香车,侍从如云。
像一束明媚光,冲破黑沉云翳照在他心间,于满冷狠厉中勾应有的温柔。
百姓暗中羡叹,楚家人亦心绪复杂。尤其楚元敬夫妇俩,平白错失了尊荣前程,莽撞任的女儿又受罚未归,瞧着阿嫣的排场,悔得都快烂了。
这座京城于他便有了别样的意义。
楚家和徐家的府邸虽遭魏津搜查,因家眷都已被谢巍和莫俦带到隐蔽护着,倒没什么大岔。等谢珽引兵京,扫清魏津余孽,便无需再存忌惮。徐太傅与楚家众人陆续回府,有谢珽派侍卫护着,各自都已无恙。
而今阿嫣归来,明丽瑰艳远胜当初,又有婆母照拂、夫君疼,全然乎所料。
谢珽自从了京城就没闲来过,好容易等到阿嫣赶来,晚饭后散步消,暂且闭门厮磨。
阿嫣笑意愈,靠在他肩上。
从前她偏疼楚嫱,总觉得阿嫣安静寡言,不太喜。结果被偏的那个枉顾阖家命了大篓,反倒是阿嫣临危受命,化解了彼时的麻烦。若非谢珽顾念,派了谢巍和莫俦手庇护,这场皇权更替的祸里,太师府怕是要遭横祸。
“朝堂上诸事繁琐积弊重,想将这破败河山建成个清平盛世,怕是得搭上小半辈。这么匆匆几十年,拿来陪着你都不够,旁的更不会理会。往后若瞧着那书信,你都不必多看,扔了就是。征战这么些年,瞧不上那手段。”
谁料今日转归来,竟已是这般尊荣?
武氏与阿嫣的车在府门停驻时,夫妻俩跟在楚老夫人的后面,堆了满脸的笑容,毕恭毕敬。
夫妻俩商量过后,打算明日由武氏和阿嫣去趟楚家,隔日夫妻俩去拜望徐太傅。
说着话榻趿鞋,瞧她仍颇懒倦,索抱起来,到室稍加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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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许久未见家人,亦颇期待。
于是波苑有了昏黄温柔的烛光,令他愈来愈贪恋,愿将她护在怀中走过每个昼夜。揖峰轩有了纤袅瑰艳的影,陪他在昏暗光影里,寻回少年时骤然尘封的旧梦。侧间里也有了清越的箜篌、雅致的书画,带他味杀伐烽烟之外的闲逸静好。
大抵要落个信王妃那样的场。
想当初皇帝赐婚,楚家嫁女城时,旁人想着谢珽的狠厉之名,都觉得书香门第滴滴的姑娘撑不住太久。
楚老夫人暗自惭愧,满面堆笑。
但他们只能羡慕。
晚饭仍颇丰盛。
床榻间的天光愈发昏暗,非但窗外有隐隐说话声,就连阿嫣的独自都有饿了,轻轻响了声。
诗里说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时日之匆匆转,总在回首时才能发觉,白日何短,百年易满,她也不想将这时光分与旁人。
反倒是楚宸年岁尚小,没那么多七八糟的心思,上回得谢珽送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又觉得夫威风凛凛,着实惦记了许久。这会儿回来,满心喜雀跃,牵着阿嫣的手甚是亲。
床帏之外山河阔,廷巍峨,有她跟谢珽厮守着彼此,就足够了。
楚老夫人更不复当初的自命不凡,知这前朝的一品诰命在谢家面前如尘芥微渺,哪里还敢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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