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霍权直直挺起胸膛,字字铿锵有力,老管家没有再问,继续转着手腕,前后左右地研墨。
片刻又憋不住了,“大人饿不饿?”
“不饿。”
“渴不渴?”
“不渴。”
“冷不冷?”
霍权深深地叹气,“不冷。”
“那是怎么了?”老管家垂眸,指着桌上的纸说,“大人什么都没写。”
霍权头又开始疼了,一抽一抽的疼,他揉了两下,声音有气无力,“不想写。”
“大人是累了?”
“不是。”
两人就循环着这几个问题聊到傍晚,聂煜兴冲冲地挥着纸进门,“爹爹你看,煜儿新画的画。”
他跑到桌边,双手把画举过头顶,兴奋道,“爹爹猜煜儿画的什么?”
小圆形状,墨涂得黑黑的,颜色不均匀,黑得深浅不同。
聂煜仰起头,高深莫测地眨眼睛,霍权张了张嘴,咽下到嘴的‘眼珠’两字。
头发眼睛下巴肚子手臂腿都画过了,聂煜不会再把眼珠隔出来再画,小圆形的,有颜色...霍权低头看了眼自己,想到什么,脸慢慢红了。
聂煜睫毛颤颤,“爹爹看出来了吗?”
“煜儿!”霍权掩饰自己脸上窘迫,沉沉道,“不能画这个。”
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聂煜满眼困惑,放下手,仔细看了眼纸上的圆,“先生夸煜儿画得好呢。”
霍权脸颊更烫了,想说陈先生怎么能和聂煜说这种话,简直有辱斯文,他拿过画,想揉成团扔了,刚用力,就见聂煜惊呼,“爹爹也作画了啊,和聂煜画的一样呢。”
桌上,白色宣纸间,墨渍晕染的圆点清晰可见,聂煜上前,双手撑着霍权膝盖爬到他腿上,崇拜道,“爹爹画的更好。”
霍权:“......”
老管家听到现在也没明白聂煜说什么,虚着眼看看桌上模糊不清的东西,又看霍权手里的玩意,“小少爷画的什么?”
霍权微窘,抬手欲捂聂煜的嘴,但晚了,聂煜嘿嘿嘿笑道,“爹爹的心。”
心?
不是那...那什么?
霍权庆幸自己没比照身体回答,否则不是闹大笑话了吗?
等等,霍权把纸铺在桌上,“这是心?”
那真够黑的。
聂煜点着头,“就是爹爹的心,好不好看?”
陈先生说心是不规则的圆形,聂煜不认同,他爹爹智慧无双,心脏定与常人不同,别人的心不圆不代表他爹爹的心不圆,为了画好这颗心,他问聂轻,聂轻特意找了个圆形茶杯,让他顺着茶杯轮廓画,这样画出来的心圆得不能再圆。
聂煜握紧拳头,推向被霍权捏皱的地方,小心的,用力的将其推平,“爹爹喜不喜欢?”
霍权不想回答,“煜儿为什么要涂成黑色?”
黑心肝不是在讽刺人?
“黑色的神气。”聂煜想也不想的回答。
陈先生说心是红色的,比海棠花还要红的颜色,聂煜觉得海棠花太普通了,而且哪儿都有,配不上他威风凛凛的爹。
所以他把心涂成了黑色,这样就没人能和爹爹一样了。
毕竟陈先生都说他没听过谁的心是黑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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