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走到祭酒面前,冷声说:“平。”
所有人这才陆陆续续地起,闻鸣玉为了不显得突兀,也装作刚起的样。
若说其他人是因为第一次面圣,垂眉敛目,不敢窥视龙颜,心慌张无措,那蔡新翰则是彻底畏惧了,他听说过暴君的名声,如果今日的事暴了,他要怎么办?!
在寒料峭的天里,他的额竟然不停冒汗,滴落而,后背衣裳都浸了。
穆湛从祭酒那里了解了事大概,冷沉的视线瞬间就像尖刀一般刺在蔡新翰上。可怕的威压和压迫力,宛若实质,重重地压着他,得他瑟瑟发抖,不上气来,几乎跪倒在地。
“那就开始自证,孤在一旁看着。”
穆湛沉声缓缓,威严而冰冷。
这个声音,理来说,对在场的卫宸等人应该是有熟悉的,但上元节那夜穆湛说话很少,声音语气也比现在温柔很多,几乎就像是两个人。再加上圣上突然驾临的震撼,他们本无暇注意到那么多细节。
闻鸣玉上前一步,将自己当初写这篇策论的构思娓娓来,姿态从容,之泰然,这份沉着冷静,即便是于博士,都不禁有些佩服,更别说那一番解释,真的将那策论的髓都了来,改善的地方也变得更好了,怎么也不可能是课上听了一次,就能到这地步。
任何有脑的人听了,都会忍不住觉得,这策论确实是他所写。
然后,到了蔡新翰。
若穆湛不在,他还能挣扎一番甚至有机会翻盘,但他现在已经被煞神一般的穆湛吓到了,更别说,那杀人一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蔡新翰连说话都不顺畅,穆湛盯着他,接连问了几个关于那篇策论的问题。他结结,完全答不上来。
如今谁盗用谁的策论,谁冤枉谁,一目了然。
但穆湛没有就此停,仍旧冷声质问,最后蔡新翰脸苍白,终于支撑不住,在极致的恐惧崩溃了,“……对!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偷拿了他的策论占为己有!”
众学生低着,心骇然。
接来发生的事,更是乎他们的意料。
穆湛毫不留说:“这般无品无德之人,亵渎圣贤,没有资格留在国监就读,且不可参加科举,朝廷不需要这样的人。”
“同时,蔡史教无方,贬为石甸知县,罚五年俸禄。”
两句话,蔡新翰的惩罚和未来,便定了来,一生与仕途无缘,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家世也一朝跌落,曾经经营来的人脉尽付诸东。
蔡新翰面灰白,因为绝望和难堪而颤抖不止。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倒霉,恰巧圣上就来了这里。如果不是这样,他肯定能周旋过去,没事的。他至今都还未明白,自己动了不该惹的人,当他偷走那篇策论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场。
祭酒垂首接旨。这惩罚或许有些重了,但也算是杀儆猴,以后国监定然没有人敢这样的事了。所有人都会知圣上极其厌恶这事,一旦犯了,便是将自己的前途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