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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过许多细节汇报，康胤珏总算开了金口：“小安，你们的计划很周密，我完全放心了。希望执行中不要走样，千万不能辜负我们老同志对你们的殷切期望，中央现在的复杂形势你也是知道的。”
“康主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这些老同志慧眼选拔、久经历练的干部，绝不会输给那些成天革命口号嘴上挂的新贵。”安嘉维信心满满地保证着，内心里却为自己的奸计得售而得意万分。
第十六章
铁
与
火
四十四
杨惠娟艰难地走在阴暗的甬道上。自从一周前的6月19日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地作完最后陈述，她和“九美”终于在公众视线前又一次消失，结束了长达四个多月的“镣铐明星”生涯。考虑到二审并不一定公开进行，她们下一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可能就是人到刑场时。不过，借法庭审判公开直播之机，她们完成了将所有惩贪经验传回少年唐汉党的历史使命。宣传“革命理论”的努力虽然遭遇挫折，但也已经尽了心。因而，此时走在接受一审判决路上的杨惠娟已是了无遗憾。
出于未知的原因，狱方规定今天的程序是先往刑具室钉死镣，再到监狱接待大厅接受一审判决，正好与对普通死刑犯的做法相反。对此杨惠娟认为，这样的程序有利于她和姐妹们在钉镣时不受死刑判决的干扰，淋漓尽致地表现革命英雄主义气概。昨晚，她们都领到了适合钉上死镣后穿着的特制囚服，此刻身上穿的就是沐浴后换上的其中一套。6月26日早已是夏天，本来汉都监狱的夏季女囚服装就包括了全由白色面料制成的衣、裙、裤和白塑料凉鞋。现在为了能从被死镣禁锢的手上、腿上、脚上脱下，在内衣、衬衫、T恤和连衣裙从袖口到两侧下摆，内裤、短中长外裤从裤腿口到裆下，都装上可完全打开的拉链。而文胸则选择侧边有纽扣的品种，白塑料凉鞋的提梁上也有可打开的搭攀。只有裙子因穿脱时没有铁链阻挡，所以未做任何改制。全部的特制衣、裤、鞋杨惠娟都领到了，这意味着所有种类的死镣都与她有缘。由于担心钉脚镣时会暴露裙底，她没有穿裙子，而选了一身运动装：白色的运动T恤和运动短裤。只是脚上没有白运动鞋相配，光脚穿的还是那双按审讯作息标准必备的钢凉鞋。一双崭新的、镶嵌着金属饰物、提梁有搭攀的平底珠光白塑料凉鞋，正提在押解她的女看守手里，会在钉完镣后让她穿上。
“哗啦、哗啦”，依旧是那样镣声铿锵，走在钉死镣的途中时身上的“活镣”自不能免。狱方比照审讯作息标准规定了此时的镣铐数量，对杨惠娟来说就是联体手脚镣、手镣、脚镣、手指镣、脚趾镣和钢凉鞋六件。这套镣铐自从去年6月30日开始，几乎与她朝夕相伴了一年（只差四天时间）。再过一会，在刑具室换过死镣后，它们就要和她永远分别了。昨天女看守以开玩笑的口吻跟她说，除手指镣她可能还会“用”之外，换下来的四件镣铐、一双钢凉鞋，将刻上她的名字送往警察博物馆，供好奇的游客参观。愿意出高价的女游客可以被允许穿戴上它们，体验女重囚（因为戴这些镣铐的女囚暂时还没被判死刑，还不能算作女死囚）的心境。如果日后又有与杨惠娟“级别”相类似的女重囚入狱，则这些“宝物”还将被“请”回来，锁在她的身上。等她“用”完后再刻上她的名字，重新送回博物馆。总之，经过这样反复打造，这套镣铐将成为警察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等我就义，脖铐、腰铐、手枷、脚枷和手指镣不戴了，是不是也如此办理啊？”杨惠娟听后迅速愤怒地质问道。女看守见势不妙赶紧闭口，但答案却不言而喻。
过了一夜，杨惠娟的想法变了，她开始对这套镣铐充满了恋恋不舍的感情。因为她在想：厚颜无耻的敌人自以为得计，殊不知正好为革命留下珍贵的文物。等革命胜利后，党会从警察博物馆把这些镣铐取出，重新陈列到革命博物馆。并告诉每一个前来参观的人：杨惠娟烈士是如何戴着这套镣铐，在法庭上大义凛然地怒斥敌人、宣传革命真理；在监狱刑讯室里经受住了敌人电刑、辣椒水的严刑拷问；在监狱的优待室里回绝敌人居心叵测的劝降。为了能让观众有身临其境之感，最好再按原件复制一套这样的镣铐，让一个身材体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女解说员戴着解说……
当然，以上只是杨惠娟“烈士”光辉灿烂的一面。革命胜利若干年后，还会有历史学家从浩瀚史海中考证出女英雄富有人性的另一面。他们会说，女英雄在狱中曾戴着这套镣铐打过乒乓球和羽毛球，还和一个叫李梦瑶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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