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2/2)

“是写给左宁南？”

信倒是写得激切婉转，足可打动左良玉，只是投书的人，却费踌躇。“这是一通密函，如今路不靖，倘或半途上了差错，去，累及家父，教我何以为人？”侯方域皱着眉说，“得有个妥当的人去走一趟才好。”

“你莫小看了这个差使。”侯方域屈着手指说，“第一，一路散兵游勇，到扰，须能脱得了；第二，这封书信须面递左宁南，他的军门严肃，游士杂，一概不容擅，怎生到得左宁南跟前；第三——”

“既然可与为善，相公，你们是世，怎不劝劝他？”

“我么——”侯方域虽已有腹稿，却不肯先说，反问一句，“你看呢？”

侯方域觉得她未免天真，然而看她一脸失望忧烦，也知她的，温柔的时候温柔，刚烈的时候刚烈，怕一句话惹起嗔怒，不敢拿她取笑。“哪个不是拥兵自重、形同草寇？”他只这样跟她说，“左宁南还算是庸中佼佼，可与为善的人。”

香君磨好墨，铺好笺纸，顺手打开书案旁边的窗，晓气扑人，令人神一。她悄悄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转问：“相公，这封书信，关系重大。南京百姓的安危，左宁南悬崖勒、补过惜名，都在你这支笔上。你待怎生说法？”

于是侯方域振笔疾书，片刻而就，用侯恂的气，称左良玉“将军”，劝他驻军细思，兵无名，路猜疑。南都为太祖孝陵所在之地，不可轻犯。如果缺乏粮草，尽可商量。又赞他一片忠心，但亦勉励，要穷而不改，才是真正的忠心。

“休说笑了！”香君指着窗外说，“天已明，只怕稍停一停，杨老爷就要来讨回音，还不上快写？”

听罢左良玉的传奇，香君大为叹惜。“都左宁南忠勇盖世，原来也是这等拥兵自重、形同草寇的角！”她摇着说。

于是，一个磨墨，一个构思，静悄悄的，渐闻人声，窗纸上曙初透，不知不觉中一宵已过。

“依我看，总要说得他不好不依，不敢不依！”

“相公！”香君抢着说，“我举荐一个人，再好不过。”

“妙极，妙极！”侯方域往后一仰，拍掌大笑，“动之以，折之以理，那就不好不依，也不敢不依了！香君，若有一日我建牙开府，首先就要奏明天，保你个女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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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

侯方域一愣，细细想去，越想越对。“真是非他不可！”侯方域说，“我刚才还不曾说‘第三’。左宁南西瓜大的字，识不得一担，我这封信，须有个能说会的人，为他讲解明白。这哪里还有比柳老更合适的人？”

“说得是！”侯方域不再有何顾虑了，“香君，你磨起墨来，我要写信。”

“哦！哪个？”

“对了！”侯方域说，“我用家父的名义，比较容易着笔。”

抢劫。因此，南京大起恐慌。这天得到消息，蕲州守将王允成作，劫了许多漕船，预备运兵到南京就。南京兵尚书熊明遇，以为是左良玉的指使，急之，才托杨文骢来向侯方域求援。

“莫非杨老爷就找不这么一个投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