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7/10)

。另外又辟一条箭，约有百步之遥，架着鲜红的箭鹄，正有几个年轻弟在那里拉弓习。

“好地方！”鲁达一看就上了这所庄园，多时未练功夫，不觉技，恨不得当时就场走一趟拳、舞一枪。

当赵员外吩咐，杀两只羊，宰一猪，抬来窖藏的陈年汾酒，就在演武厅上大排筵宴，把附近好武的年轻弟，都邀了来与山东来的“路大员外”接风——赵员外在路上已跟鲁达说妥了，暂且改姓为声音略同的“路”，也要瞒住份底细，为的好遮人耳目。

俗语“穷文富武”。读书人“三更灯火五更”，只抱住几本破书死啃，饿了时一碗冷粥，几盐菜，就算一顿。到得“思之思之，鬼神通之”，考场一举成名，顿时便可扬眉吐气。大宋朝的名相，像范文正、“大宋”（指宋庠，996年—1066年——编者注）、“小宋”（指宋庠之弟宋祁，998年—1061年——编者注），都是如此熬来的。

习武的就不同了，光是打把刀、买把弓，就不是穷家小所办得了的。而且成日里舞枪，耗得力气多，须有大碗饭、大块来填补，这又非小康之家不能供应。若是年少气盛、好胜争、风的，讲究服、讲究武、讲究匹、讲究排场，真个讲究不尽，多少钱都得去，那就更非富家大不能有这样习武的弟。

因此，这天来赴宴的，一个个都是衣饰华丽，顾盼自豪，看这路大员外，像个鲁莽汉，穿一不甚称的衣服，有人认得原是赵员外的。照此推想，不过一个来告帮的穷朋友，何以赵员外这等款待？都不免纳闷。自然，也都不免小看了他。

鲁达倒不甚在意，赵员外心里却颇不是味儿。酒到半酣，便拿话他一句：“路大哥！何不场一手给这些小弟兄们见识见识？”

“使得！”鲁达站起来，掖一掖衣襟，场走了一趟拳。

“行家看门，外行看闹”，鲁达的这拳，也只有赵员外能领略得几分妙；别人看来，平淡无奇，所以喝彩声稀稀落落，有气无力。这连鲁达都察觉到了，不由得有些生气。

更生气的是赵员外，差想把鲁达两拳打死“镇关西”的故事说来，骂他们一声“有不识泰山”。

转念一想也难怪，凡是这些初茅庐的家伙，学了几招拳绣，了百把斤笨力气，无不目空一切，都因坐井观天，所见太狭之故。要叫他们心服服，第一先要让他们开开界。

这样想着，便在席上先叫一声：“路大哥，我陪你对一趟刀！”

说着飞步场，从刀枪架上摘两把厚背朴刀，把重的那一把顺手一抛，抛给鲁达。

鲁达童心又起，笑地接住了刀，往地一，等赵员外走到面前，叫声：“赵员外，等俺陪那些小弟兄玩玩！”

“噢。”赵员外问，“如何玩法？”

“不玩家伙，也不玩拳脚。俺只往这里一站，等那些小弟兄并力来推，看推得动俺推不动俺。”

赵员外犹未答话，那些小弟兄们已纷纷响应，扰嚷半天，推个人来问：“路大员外，如何算是推动了你？”

鲁达随随便便起左脚往地上一跺，提起足来，好一个脚印。“看清了！”你指着地说，“推得俺左脚离了这个脚印，不拘一分半分，都算俺输！”

“输了便怎么？”

这家伙言无状，赵员外喝：“你不先你们推不动路大员外时便如何！却唐突贵客，好生无礼！我告诉你，果真推得动时，我替我路大哥东请你们。”

“好！果真推不动时，我们也份公请路大员外！”

等说定了，鲁达把左脚踏在那个脚印上，双手环抱，暗中凝劲。赵员外是行家，知他此时开不得，所以定睛，注视，看他已准备妥当，便招呼一声：“来吧！”

声音刚停，有个冒失鬼，扛起肩膀，埋着，像条蛮似的直撞了过来。赵员外微吃一惊，怕这家伙要吃大亏，但亦无法阻止，唯有握了拳，睁睁看着。

鲁达自然也注意着，心里有个盘算，叫这家伙吃个亏，便是教了其余那些人的乖——使不得！

于是他微微收了些劲，等那人猛地撞了过来，他双足不动，略向后仰，劲一卸，那人就如撞在个沙包上，虽也肩生疼，到底未受创。还待再撞第二次时，却为他的同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