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愿意正面答应。然而他也不能不同意她所说的话,否则就等于说蔡先生曾接受别人的帮助是可耻的。这样,就使他到左右为难了。
幸好,他很快地想到了适当的措辞。“这要看是怎样的形。”他说,“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助。”
他的话在逻辑上并不是针对她的命题回答的,但意思很容易解释,他仿佛在说,要像蔡先生那样的人,才值得予以帮助,而他是不值得帮助的。
但是,他的话虽然那么蓄,蔡云珠却很直率。“是的,”她说,“我认为像你这样的人,就是最值得帮助的。”
“不,不!”他怕她误会了,赶分辩着说,“我不是说我值得帮助,相反,我是说像我这人不值得帮助。”
“为什么呢?”她转过脸来,用另一只手握着他的小臂问。
虽是在暗影里,她这样双眸炯炯地望着他,仍使他清晰地到像是承受着一威胁,而他的不愿接受来自蔡家的帮助的理由,是不便明说的,因此讷讷地再也没说话来了。
“mr.章!”蔡云珠的声音温柔而诚恳,“我们认识虽不很久,但我是非常佩服你的,你有话尽说嘛。”
尽她这样殷勤致意,章敬康还是不能不闪避。他用打太极拳的原理,反问蔡云珠:“你为什么佩服我?我有什么可以使你佩服的?”
蔡云珠把转了过去,却靠得更了。“这不容易回答。”她幽幽地说,“你知的,一个女孩对男的觉,常常是说不所以然的。”
这话的义,以及她说这话的姿态,使章敬康震动了——激与惶恐织,引起他的警惕。他原以为她对他只是欣赏,即使有意,也是踩着谨慎的步伐向他走来的。现在他才知自己错了,蔡云珠对他不但默恋已久,而且已不自禁地表面化了。这样,他便应该有个明确的反应,否则就会变成玩她的珍贵的,是一不可饶恕的罪过。
于是,他想了一会儿,用很严肃的声音说:“蔡小……”
刚说了三个字,就被她打断了。“叫我云珠!”她说。
“不,”他很固执地说,“我还是叫你蔡小。”
“mr.章!”她迅速接去说,不容他有往说的机会,“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不宜于在这时候讨论。我们暂时中止吧。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对你的觉放在心里。”
章敬康自然不便再往说了,他谈着些不相的事,一路把她送回去,客客气气地别。在回家的路上,他回想刚才的形,忽然明白:蔡云珠听他不肯改用较为亲切的称呼,就已了解他对她的反应,她不愿他说公然拒绝的话来,不仅是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心,而且也是怕闹成僵局,所以见机而作,不着痕迹地把话扯了开去。这样,彼此不伤,留了余地。她可以重新开始来培养,寻找新的机会。
照这样看,蔡云珠是个很聪明、很厉害的角。他倒不能不佩服她了。
但是,他不愿去多想蔡云珠。她是富家小,而且准备以施舍的手段去换取他恩图报的奉献,这是使他隐隐然产生反的一件事。另一方面,他在意识中又觉得为了一责任,他应该对蔡云珠避得远远的。虽然,那是怎样的一责任,连他自己都没有认真地去想过。
他老想到的是李家。由想到李太太开始,然后想到李幼文,想到应该去给李太太拜年。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向陶清芬要了一筒章敬业从日本带回来的紫菜,说是要送同学,其实是送李太太。对于李幼文,他也有一样新年礼,那是他哥哥送他的一本非常的活页笔记簿。他不知李幼文是不是喜,但他只有这本新的笔记簿可以当作一件礼来送人。
李家的门虚掩着,他叩了两没有人答应。因为已来熟了,他便轻轻推门去,在外面屋提了声音喊着:“李伯母,李伯母!”
“啊!章先生。”李太太在卧室中回答,声音相当微弱。
“李伯母,来给你拜年。”
“拜年?不敢当。”
这他听清楚了,她的话有气无力,是病人的声音。“李伯母,你,你怎么了?”他不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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