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50卷）294(3/7)

毕竟是问死而非救生，才唤漱玉节来帮手。

漱玉节亦非外科圣手，没敢主意，众人想方设法将耿照带回冷炉谷；其间黑雾与骊珠持续战，耿照靠着血蛁元得以不死，但痛苦之剧实难想像，以致清醒后失去了这段记忆。

此乃后话。

薛百螣、蚳狩云等亦通跌打金石，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异创，全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漱玉节动用药材行里的关系，从湖近郊秘密带来了曾与程虎翼等一同创设太医局辖「同患堂」、亦有神医之誉的汤传俎，为耿照开膛。

汤传俎格怪异孤僻，太医致仕后隐居在湖近郊的一个小村里，既不开庐行医，也不领朝廷的半俸，自耕自，一住经年村人都不知他姓谁名啥，更不知这貌不惊人的老农是名震天的汤神医。

漱玉节派潜行都将汤传俎绑了来，老人一看耿照的况，只：「开膛有甚难的？可心我安不回去。

早二十年或可一试，反正又不是我死。

知不知我为什么在被撵太医局前，自己先了？我这辈不油、饮不酒，不好女人，悉心保养，可时辰一到，老天爷还是废了我的手，才知人生走这一遭全是白饶。

」举起双手，依稀发颤。

一旁薛百螣等老将虽未接，谅必同受。

胤野笑：「老爷你放心，不用你安，开膛即可。

其实呢，我家盟主的回复之能厉害得很，便是随便拿斧砍将开来，料想也能生回去。

老爷随意即可，毋须在意。

」汤传俎怔了半晌，冷哼一声，便去烧烈酒，命人准备淨室了。

在场众人连「不可」都喊不，无言以对，神沉而疲惫，容颜倾世的妇言笑晏晏，毫不在意，仍与见三秋斗。

武登庸以为她的从容并非空来风。

毕竟为上一个亲手摘冰火双元之心、还一直保存至今的人，没有谁比胤野更瞭解这枚异的质。

汤传俎切开，锯断骨，以超过所有人想像的狭，在耿照的膛上开了足以全心的大，连胡彦之都佩服得不行，暗自记取神医的手法。

不过接来的一切却令汤传俎瞠目结，大呼值得，结束后甚至自愿留在冷炉谷，继续观察耿照复原的形。

胤野迳以珂雪搠心，黑雾凝成的活心瞬间不动，腔里一阵白光窜闪，圣源之力灰飞烟灭，滴不存。

失心的少年剧烈搐起来，转将死，胤野却不慌不忙，着鞣革手将蕴着异光的双元心放空腔里，刹那间，心包上的心脉络就像活起来似的，自寻径攀合，直至充满蛁元的新鲜血注运行，重新周行百脉为止。

这个密複杂的过程，仅仅在几霎间便即完成，像是加速看了开吐的模样。

耿照痉挛的一僵，才又缓弛不动，肺叶起伏逐渐趋于平稳。

「行了神医，」胤野嫣然一笑。

「把他回去罢。

这可没法儿靠呢。

」汤传俎小心覆上心，叶合骨，仔细合伤。

数日之后，胤野让他取接合骨的细钉合叶，闹得汤传俎怪一翻，连称荒谬，胤野笑：「你瞧他左手尾指。

那日我偷偷折断了第一节的骨，你瞧是不是已然癒合？」众人这才留意耿照尾指果然缠有纱布。

幽邸大战惨烈，便不计换心一节，耿照浑上伤创无算，漱玉节、符赤锦等着帮他换药，谁会发现多了一？不想竟是胤野所为。

汤传俎半信半疑，切开后果然骨癒合，惊叹不已，遂小心取钉叶。

蚳狩云脸都黑了，余人也受不了胤野难以预测的作为，当日便将她请了冷炉谷。

胤野毫不在意，笑挥手而去，彷彿只是日踏青，终有尽时。

胡彦之放心不耿照，并未随之而去。

待蚳狩云怒气渐平，想起要派人追踪，才知潜行都一谷便跟丢了人，半痕迹也没留，果然是狐踪难觅，领异行殊。

而麻烦是从换心之后才开始的。

耿照，骊珠奇力、血蛁元、双元之心等，都是轻易不死、几能无休无止供应大能之，虽不能说是控制自如，但人的心识是很奇妙的；得到化骊珠也好，纳血蛁元也罢，在过程当中，耿照清楚的神智或许才是最终能压制神、不为役的关键，蛁元那次若非苏合薰舍清白之唤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