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被摇动的铁鍊「铿噹——」地吊在刑架,搐着挣扎不起,腻红的血唾坠地,如一笔直的细红蔑。
「是你将她卷了其中,是你没把她保护好……是你害死了她!」始终嬉笑怒骂的男狂怒起来,发了疯似的挥击少年。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让你到她边去的?不是让你去享用她的,图个而已,是让你去照拂、去保护她!我知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让我知的,我知了又有什么用?只要我一想手,她又要变着法瞒我……这些年我们就这样瞎转悠着,所以才要你,才用得着你!「让你去慕容那厢,就是防着有今日,要用你时,你这个废到哪儿去了?她要好看的男人,我哪回不是睁一隻闭一隻?她要权势,我便掉闾丘父;她要财富,我把整个影城的财帛都给她……却不信我,偏信你这没用的东西!「你想谋反,我可以把天拿来给你,慕容柔算什么东西?他能奈我何?你若来问我,本侯可以想十条八条绝妙计策,教他没得吃瞪,不用你赔上一条命!你以为你很聪明?本侯比你聪明十倍!什么时候到一名小小舞姬,来决定本侯的生死!谁让你自作主张?谁让你自作主张了!」耿照在恍惚中睁开浮的,才发现狂言不已的男正埋首掌中,指间不断渗渍,不知是汗唾抑或泪。
这一瞬间他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独孤天威并不是唆使横疏影投谋暗的那个人,若是如此,萧谏纸也不致看不来。
他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痛失至、后悔到不知该怎么办的男人而已。
或许独孤天威也才刚搞清楚这一。
独孤峰的死,他没有半觉。
讨厌的正妻所生的讨厌小鬼,他不晓得独孤峰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贵族门阀习气,打小便觊觎父亲所拥有的一切:爵位、财富,大后或许还要加上女人。
明明他就没在平望都待过多久,只能认为是从岳家承继而来的坏,就像陶元峥儘角峥嵘,也不过就是厉害很多的老鼠;平常的老鼠该是陶元岫那样,贪婪无用,好吃无容,平庸得令人心生怜悯。
所以峰儿就只能勾搭上云锦姬那女人。
独孤天威一向讨厌云锦姬,但云锦姬最为他所憎恶,偏偏是她对独孤天威最有用的地方。
他需要这个愚蠢、虚荣,嘴和脑袋分不轻重的女人,无法自制地对外散播自己的各失,包括传宗接代上的。
须得有这来自枕畔帐里的可信证言,才能让他显于外的各荒之举,从掩饰变成真正的护符。
即使慕容柔始终没有真正放过他,但近几年间始终无手,云锦姬倒也不无功劳。
峰儿遇刺无救,这个蠢妇当众抚尸痛哭,擅自跑去灵前守孝,独孤天威也都不当回事,直到她对押运横疏影之回越浦的官差大吼大叫,说这个窑儿的贱货祸影城,养的面首竟敢以犯上,杀了世云云。
衙差尴尬不已,城中诸人看烦了她整日的闹腾,纷纷走避,只一名贴侍女拉着。
「那天杀的贱货啊!」云锦姬哭喊着,如唱大戏一般。
「将来我要指望谁?」独孤天威越槛行,抡着随手从灵前抄的铜烛台,当着官差的面活活将她打死,打得红白溅,分不清是烧的蜡抑或脑髓浆。
打完一抹脸,冲吓傻的衙差笑:「不好意思啊,家教不严,贻笑大方。
一会儿请官爷们吃酒,全都吃上啊。
」到底他和小影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聊天了呢?独孤天威竟已想不起来。
客居京城的记忆和这里就像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不只是人,连画面背景的调都不一样,活像上辈的事。
回过神,横疏影已不和他说事了,反正说了也没用。
但生死忒大的事,你怎不问问我?「小影儿是你和我,联手害死的。
我是害死她的,你是害死她的手。
」把鲜血淋漓的铁烙杆一扔,一等昭信侯颓然坐倒,爬了满脸的分不清是汗是泪,神空,眸焦彷彿落在极远,低声:「她跟了我,注定慕容不放过她;你没拉住,所以她便死了。
她这一生就我们两个男人,我们都是废,是不折不扣的王八,是天底最没用的东西。
她错信了我们,才落得如此场。
」他从怀里摸了一封未拆之信。
那是从耿照上搜来的,横疏影在狱中留给他的遗书。
横疏影自缢后,牢房里找到这封书信,军卒不敢自专,连忙呈将军,慕容方知横疏影与耿照的关系非比寻常。
若横疏影生前传此信,或是声东击西之计,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命都不要了,还顾着使什么宄计谋?将军看过与否,耿照不得而知,也可能检查过后,再取新封封起也说不定。
总之,这封遗书被送到朱雀大宅,再由符赤锦转耿照。
耿照冷炉谷后不停蹄,尚未拆读,后又落到独孤天威手里。
你……为什么没给我留隻字片语呢?是没话说、不想说,还是再不必说了?要到失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丢不起,男人就是这般愚不可及的蠢啊。
独孤天威寂寞地笑了起来,将信封移到烛火上,看着轻烟缭起,火吞卷着纸张,就这么着直到全化成灰。
「我打算用一辈来赎罪,不停地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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