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第508节(2/3)

酒过三巡，李隆基与世家弟们寒暄过后，这才缓缓说起了正题。

事实上，一句带不过。

话说到这里，李隆基的用意已明明白白浮面。

一代盛世君王，终究避不过生老病死的规律。

世家弟一愣，飞快地面面相觑，然后异同声：“陛所言甚是。”

你的地盘你最大，你现在说太是方的我们也毫无异议。

“朕自即位以来，从来不甘只守成之君，诸位当知，朕之前虽有父皇临朝，但朕事实上是从武周接过的江山，遥想大唐立国之初，祖先皇帝晋起兵，一声号令，天世家英雄莫不景从，短短一年余的时间，我们便推翻了暴隋，为天臣民开创了大唐新气象，那段日，峥嵘而珍贵……”

见在座的世家弟皆默然，李隆基笑了笑，忽然加重了语气，：“隋朝之时，我李家也是世家门阀之一，朕的李家，与各位世家先祖曾经同为袍泽并肩杀敌，正是因为各大世家同心协力，方才有大唐一百余年气象，才有这远迈秦汉的盛世光景。”

诸君且与朕满饮。”

重要的是，他的边已没有了那位风华绝代的贵妃娘娘，此刻的他孑然坐在上首，在满堂宴中显得愈发孤单寥落。

今日的李隆基却与当年浑若两人，他真的老了，他的发已白了大半，脸上的老人斑愈见明显，后背已有些佝偻，端杯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矛盾积累太了，尤其是宗武后时期，朝廷横心思要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那些年世家弟不知多少人被逐朝堂

李隆基的话有几分理，但天家与世家这一百多年来积累的矛盾恩怨，却被他轻飘飘地一句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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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以前，他曾代表谢氏安朝贺天，那时的李隆基何等意气风发，与杨贵妃并携而立，酒宴饮至酣，李隆基披发赤足而舞，杨贵妃在一旁为其羌鼓和之，丝竹迎之，博得殿朝臣满堂喝彩。

李隆基今日宴请，便是试探各大世家的态度，他想知各大世家与顾青究竟已亲近到什么地步了。

李隆基中神往之，笑叹：“朕只恨生不逢时，未生在那段令人心驰的年月，世人皆谓朕是太平天，可朕何尝想当太平天，祖太宗先帝与各大世家起兵灭暴隋才是朕真正向往的经历啊……”

谢传经和众多弟们纷纷起，恭敬地双手捧杯，向李隆基遥敬一盏。

众世家弟起纷纷附和，山呼大唐万胜。

二圣临朝，权臣酣睡于卧榻之侧，如今的安朝局复杂且凶险，李隆基虽已是不问政事的太上皇，然而事关李唐基业兴亡，他也坐不住了。

“诸位皆是千百年门阀的弟，这些年大唐与各大世家有过争执，也有过合作，但终归互为辅成，齿相依，朕这句话，诸君以为然否？”李隆基捋须轻笑。

不同于以往弯弯绕绕糊隐晦的大人表达方式，这次李隆基的话说得很直白，大约是明白如今已是生死存亡关，话再不说明白些，万一这些世家弟理解错了，可就是弥天大过了。

可是，世家该如何选择？

皇家需要寻找援助，世家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在民间有威望，在朝堂有势力，在乡野有号召，若要诛除顾青和安西军，单单靠各藩镇勤王兵恐怕是不够的，各大世家的态度很重要。

众人又恭敬地饮尽了一盏酒，然后各自咂摸咂摸嘴，渐渐品李隆基话里的味不一般了。

世家弟当然明白了，事实上在踏门的那一刹，他们便大抵清楚李隆基今日宴请的目的。

这……是在提前铺垫吗？

李隆基欣地笑了，随即举杯又朝众人敬：“来，为吾等百年基业互为辅成饮胜，愿大唐国祚与世家脉共依共存，不离不弃。”

搁酒盏，谢传经坐了回去，心中却暗暗叹息。

其实今日宦官登门相请时，各世家弟已多多少少明白李隆基今日宴请的目的了。

李隆基无悲无喜，他世辈的姿态，语重心地：“天家与世家百余年来皆是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虽说期间天家与世家多少有过龃龉和纷争，积不少恩怨，但殊途同归，天家与世家终归都有一致的利益，如今天家外困之际，各大世家切不可妄信背弃，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李隆基浑然不知在座的世家弟们早已用同的目光看着他，他仍笑得非常朗，仿佛仍是当年那位开创了盛世的一代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