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贵料连师杭见了都有些讶异,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她端坐在椅上,瞧着一屋人来来去去忙忙碌碌,颇觉无趣。若不挑几样,一时半刻恐怕是走不了的了,她思定,脆随意指了两匹素净些的,没想到孟开平却颇为财大气:“都要了,打包送去元帅府。”
她挑了只金帘梳并竹节钗,还有一对连珠镯。孟开平本想劝她再多挑些,最好再选支凤钗,师杭只好摇摇婉拒:“一金一银,有宝石有玉石,已然足够了。我瞧着那凤工平平,不要也罢。”
“早好了!只等着府遣人来取,哪盼得元帅您竟亲自来了!请夫人稍后。”掌柜娘忙楼亲自去取,师杭却满脸不解地望向孟开平。
师杭怔怔地听他说,又怔怔地由着人侍候更衣。云锦贵重,一寸一金,孟开平既已了大半家给她,竟还舍得血本讨好她,难不成银票真是大风刮到他手里的?
师杭步楼,众人被掌柜引一包厢,接来发生的事几乎同方才如一辙。她避在屏风后,什么簪钗镯钏、珰环佩圈、璎珞步摇、钿胜,什么螭龙莲、鸳鸯戏莲、荔枝御仙、宝相梵文,剔红漆盒绒布之,雕细琢,样样俱全。那掌柜跟说书先生似的才极好,直听得她脑胀。他讲到兴上,正要一件件介绍过去,师杭却垂睫抚额:“就这叁样,结钱罢。”
“放!什么狐假虎威的太尉?”掌柜娘不慎失言,正自打嘴,孟开平打断她:“这也值得你拿来夸嘴,苏州那地方待日后打来,这样的缎拿来脚还差不多。”说罢,他扬了扬促:“将爷几日存在这儿的云锦取来,可好了?”
“我自应天而回,给你带了些料还有古玩字画。”孟开平得意洋洋解释:“旁的倒寻常,唯有一匹晴蓝的云锦难得碰见,我见了便觉十分衬你。另搭上匹胭脂雪的褙,粉衣蓝裙,再没比这更合你的衣衫了,换上罢。”
也不知孟开平今日发什么神经,定要立时将新买的东西往她上堆。师杭不愿与他争执,只好由着那妇人拾掇,重新挽了个繁复些的苏团髻。因着师杭腕间原有玉镯,孟开平便只亲手将金帘梳并竹节钗簪在了她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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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开平不肯直说,依旧笑回:“待会好生歇息片刻,咱们要城去一佳地,你见了必定喜。”
师杭见他神严肃不似作伪,更不似玩笑,赶忙:“快别说这些了。那些东西也不知在藏了多久,想必沾染了不少血腥之事,总归不是祥,我不要它。”
“有什么不得的。”男人冷哼一声,不屑:“待平章当了皇帝,容夫人便是后之主。她若赏你,你便得。”
掌柜娘原都将压箱底的富贵料摆了上来,却不想这位夫人挑剔得很,看不上寻常俗。她堆着笑应了,旋即思忖一番,又楼吩咐伙计:“去,从我那十压底的箱里各取一匹稍雅致些的布料来。”
“人靠衣装,人好生梳妆,便更似天仙凡了。”照前后镜,面相映,孟开平在她耳畔轻声叹了一句。
孟开平转念一想,也是,这城里的铺到底还是寻常了些,经不起细看。人都说化龙睛,画凤怎得就成了呆。想到这儿,他心里又不由得暗悔当日从应天回得太匆忙,都没能细挑些像样的首饰回来,于是男人嘴上郑重许诺:“听说元廷有晶璧和象生树步摇,这两件是奇皇后,工无比冠绝天,总有一日我要为你挣一样回来。”
孟开平不再纠缠这事,转而问掌柜的:“你这儿可有手巧的梳娘?叫一个过来。”
似的料一一呈上,师杭险些被闪了。不是织金便是织银,不是浅碧便是红,样也多是团团簇……师杭蹙了蹙眉,一匹也挑不中却又不好直言。幸而孟开平看了她的心思,代她声直截了当回:“再换些,年纪轻轻的,穿红能好看么?”
伙计脚颇快,不一会儿便使了十个托盘,将料尽数呈上——浮光锦、月华锦、云绫锦、雨丝锦、浣锦 、重莲锦、散绫、鱼牙绸、妆缎、古香缎,各式各样,十全十,真个好意。
“那是逾制的。”师杭觉得他异想天开,太过张狂:“便是你拿回来,我也不得。”
待师杭了绸缎铺,从到脚都换成了崭新的衣裙,宛若了场梦般。青玉扶她重新上了车,还没待她回过神,走走晃晃间众人又停驻了。师杭再一撩帘,前竟是间金银楼。
闻言,掌柜娘顷刻间喜望外,一个劲儿地捧两人:“夫人果真识货,所选俱是上佳品!另外小店还有些苏州运来的纺绸,张太尉……”
又是挑布料,又是买首饰,现换了一的行,师杭已觉几分疲累。于是她侧首问:“还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