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住了话,呆呆的了会神。宝玉也不打断言,果然过了一会,宝钗又接着说:「这府里上至老太太、老爷太太,中间有妹妯娌,面有人婆,嘴上都说我是最宽厚的,可是谁又知我心里的苦呢?我爹死的早,打小就和娘和哥哥相依为命。随是有个哥哥,那人你也是知的,不说不事,倒隔三差五的给你生许多事端来。故而我打小就想着替娘分担些家里事,也由此显得比别的姊妹老成一些,可谁知我心里的苦呢?」
「就说我大嫂药死那回,我再也没经历过这事,那夏家儿又混闹,我真的是唬得没了主意,还好是你来了,将事捋顺了,又安抚我那些话,竟是句句说到我心坎里,我才知,来这边日虽,府上人也多,可唯一知我的心的,竟只有你一个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苦好累,心里就想,以后再不问这些杂七杂八的俗事,只能将自己这一辈托付给你也就知足了。可我知我是没那个福气了,一则妈妈边少不了我,二则,也听说老太太给你和黛玉定亲了,唉,只叹自己的命吧。」
「傻丫,什么福分不福分的。你不知,那晚上你在我怀里哭,我的心就像被几把刀剜着一般,我只想让你一辈都不再受这样的委屈了,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可是我也以为我没那个福气,没想到今日……」不觉中,宝玉已经将胳膊揽住了宝钗的香肩,轻轻将宝钗的拢像自己。
宝钗虽是仍有些害羞,也没有抗拒,只将脸低垂着,也有些僵,中仍:「自打前两日听了我哥哥被改判斩监侯,我娘的病就一重了,我更是怕,只怕万一娘有个好歹,就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了……」
宝玉忙安:「姨妈的病定会好起来的,宝只放心。」
宝钗叹了气:「娘这病都是因为挂念哥哥才得的。如今熬成这样,大夫换了多少,药吃了多少副,总大好,如今又一日重似一日了。没想到,妈在这病中将我给了你……她一辈劳,如今这般光景还要为我打算,我……」
说着再也忍不住,倒在宝玉怀中哭了来。
宝玉虽心疼,却也知光语言也不好劝,便搂了宝钗让她哭个痛快。宝钗哭了一会儿,方自己止住了,着泪:「这好日却要哭哭啼啼的,看我越来越不懂事了,一到了你这里就像个小姑娘一般。」
宝玉:「好,这才好呢,你若在我面前也端着我倒不自在。你心里有苦只在我这里哭就是了。」
宝钗:「宝玉,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人了,真的激娘,这关节上还想着我,将我的终托付给了你,虽然算不得是夫妻,我也知足了。」
宝玉:「好,天地都拜了,堂也拜了,怎么就不算夫妻?」
宝钗心中一酸,却笑:「那还没过门的林妹妹才是你的正妻呢,我将来只算个妾也就知足了。只希望你能将我和袭人她们一样看待也就罢了。」
宝钗本想再说湘云,终是止住了,只偷偷叹了气。
宝玉不住急了:「宝,今日只是太过匆忙,又不好违背姨妈的注意。等将来姨妈的病好了,我还会回了老祖宗,要再用八抬轿抬了你去,怎么会这么委屈了?」
宝钗摇:「老祖宗给你定的黛玉,还是能混改的?好宝玉,我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将这辈托付给你,日日能看看你就够了。」
宝玉知宝钗说的都是实,只叹了气,又将抱着宝钗的手了:「好,你放心,我贾宝玉日后自然给宝一个名分,即便不能,也只把宝当夫人一般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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