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老崔。我诚心诚意愿意受罚。祸有我参的一桩,他是我的哥们,是我在文工团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去死。所以我上了法。」
「……王齐想建军死,他爸更想我死。他在赌我会不会救他,如果建军上,一定是死刑。我已经用尽办法了,但他的声音同我相差太远……」他直直地望着我,我觉得他并不是在看我,而是远方的某个影。他的睛了,话语比梦囈还轻:「我说谎了,我没办法救他……」
「他怎么能这么?!」
我没有在意这句意蕴丰富的独白。我问他,我的声音是否可以冒充老崔。他说可以,于是我说,那就说这是我的歌。我听他唱过这首歌,记得歌词,让老崔推到我上。他用力攥住我的手,像是不知该说什么。之后他抱住我,说他会尽力周旋,我不会被死的,过了这阵让我尽早减刑,他会关照我的家人。我觉得一切都安排好了,让他安心离开。
「如果算上所有东西的话,会。不过我不打算让两个孩扛。磁带、机、吉他,都是我给你们的,如果问起了,全推到我上就行。」我没有问这之后他会怎样,太幼稚。我,他叹了气,低垂着望向一地破败,眉拧起,有一瞬我还以为看到了老崔;不过这是错觉。首还是首。他扶住积灰的铁架,定决心似的看向我:「张领,还有一件事……」
他闭上睛,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自己都没註意到我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们会死吗?」
「张领,建军经常同我说起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不……不用解释,我知是王齐的,他承认了,但他的偷窃同你们房间里搜来的东西比不算什么。(我暗自咒骂自己,老崔前几天说了要把录音机还回去,是我求他多留几天)吃喝补品都是小事,现在最麻烦的事是,今天,建军的收音机在主席的祭奠仪式上响了。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我可以销毁证据,没法消掉这么多人的记忆。」
我万万没有料到第一个来的不是保卫门的人,而是刘源。他看上去很疲惫,笼在那件惯常的大衣里,没带警卫。我在禁闭室待着,依据时间推算大概是夜。他回看了一,迅速把门关上,挥手让我坐。
「这就是他要你的。」
是谁?你的朋友还是父亲?张领没有追究刘悦话里的指代不清,某意义上,这两个人很相似。他握住盛温的酒杯,这是他在北京少有接到的温。刘悦脸上的泪痕已经涸了:「你继续吧。」
我至今还记不清楚之后的一系列事是如何发生的,比如我是被谁反剪住手,被谁架礼堂,又被推禁闭室。总之我在陌生的铁架床上坐了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被关押了。宿舍里的东西恐怕已被他们扫一空,包括那些封面暴、曲调大胆的磁带、老崔的乐谱、吉他……不用细想这些事被揭后我们的结局。还有刘首,他面对这些证,又会何解释?以他的位置自可以否认两个默默无闻的文工团团员的指认,刘悦远在北京,他一咬死自然毫发无伤。可老崔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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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你不要走……」我看向边的崔建军,他同之前无数次的会议一样,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我又看向刘首,他没有动作,面孔在远模糊不清。那首声音清澈、微微颤抖的歌在几千人旋绕,像一只找不到窗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