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2/2)

她必须离开，趁着黎成毅还在卫生间。

她的思维越发游离，连她的躯也在这间房间里逐渐溶解，意识中的自我如同从中分离来，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一切。那些浮现在脑海里的理论——细胞的自我分裂与重组，生微弱的电信号，甚至连她所的这个房间，也像是生的一分，而她只是其中微不足的细胞，被周围的结构牢牢包围，无法逃脱。

黎成毅一瞬间愣住了，随即眉微微扬起，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那笑意很淡，却藏着不见底的调侃。他盯着她的睛，那双睛此刻清澈得像个孩，闪烁着因为羞涩和张而泛起的光。他没等她再继续说去，微微低，忽然直接亲了一她的，动作轻得仿佛只是为了结束她那些慌得可的话语。

“我回客房。”她的声音顿了几顿，“还有楼衣服，我去收拾一。”

黎成毅见她没反应，眉轻微皱了一，低声解释，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安抚：“我想，这可能对你有帮助？不会很累，不需要你说太多的话，听听演说就好。我也会去的，你不用太担心。”手上轻轻用力，缓慢而自然地将她的手从门把手上扯了来，单手着。

她一气，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那张床，床边的木质柜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她没有仔细看封面，只觉得那些书就像某摆设，陌生的外语字母组成了陌生的单词，熟悉的笔画变成了鬼画符。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形成了一无声的力量，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装饰，就像是古罗的神殿，石肃穆，威严却无形压在人的心。姜柳芍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个无意中闯神殿的朝圣者，带着卑微的虔诚，却不知该如何跪拜。

“今晚就在这里睡好吗？衣服明天早上我来收拾。”他说，声音依旧温和，音量不大，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肩，到她的手腕，抓住那只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

黎成毅的脚步声轻缓，逐步靠近她。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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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冒了那个过于愚蠢到可的问题：“我能亲你吗？我真的很谢谢，不行的话，不行的话……我想，我工资还有半个月才发，要不然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她的语气越来越快，像是急于补救自己的窘态，“还有以后……要是我账号赚钱多了，我分给你？你二我八，不过可能只能给前几个月……”

弯腰的动作拉着了手，她这才反应过来立又站直起来，另一只手里抬起来反而抓住了黎成毅的手腕，从黎成毅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那双亮晶晶的睛——无数次，在他懒得反复提起的记忆里会熟悉的那双睛，漂亮的，忽闪着泪光的，倔的，又或者皱着眉带着委屈的，蹲来直直望着他的那双睛——所有记不清的片段混合在一起，他现在突然后悔起自己曾经的冷漠，只能让自己用几笼统的词语形容。

姜柳芍愣住了，她从没想到过黎成毅会记得她随提到的事，更没想到他会因此邀请她参加一个与自己相关的宴会。

“不是不是。”姜柳芍，才脱就觉得这话包歧义，“我的意思是，”她依旧没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还在对方的手里，甚至现在连半赤也没顾及到，就要鞠躬，“谢谢！我真的很谢！“

姜柳芍顿时僵住，手里攥着前的衣，她转过，一只手还是拉着门把手，金属已经被捂。她连解释的词汇都找不到，只觉得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肤都在抗议她的冲动，刚刚一瞬间席卷她的大坠崖般的落差现在全都转化为了一的羞耻。一个人赤着，站在另一个穿至少整齐的人面前，到一难以言喻的无地自容是完全正常的，例如一个卑微的仆人闯了一场盛大的仪式，却没有穿上合适的衣服。她的睡衣还在客房里，而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在提醒她，她不该在这里，不该停留。

姜柳芍意识地低了，却听见黎成毅接着说：“正好，周有个宴会，你不是说账号的事吗？正好和最近新媒行业的动向有关，稍微改动一你的账号容，回去了也好给你们药厂差。”

“怎么了？”他问。

然而，她刚到门，正打算拉开门时，黎成毅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柔却清晰地在空气中划过。他已经换好了睡衣，漉漉的发梢在灯光泛着柔和的光泽。

“去了再说吧。”他已经站直，他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简单地笑了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给你拿睡衣。”

起的动作极其轻微，脚尖碰到地板时，凉意顺着肤迅速渗透到她的骨髓，黎成毅还在浴室里，声细微，但清晰可辨。她的衣大多丢在了玄关，走了几步看见房隔断后的书桌只剩罩，她匆忙捡起上，忍着脚底的凉意飞快地往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