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时,姬无拂都能瞥见她手腕突的腕骨。
姬无拂与玉照相顾无言,从前都是玉照逗人说话,如今心思沉痛,提不起玩笑的力气。而姬无拂也知,劝人节哀是无用的,至亲离世的痛苦只能自己走来。此刻说些突兀的玩笑话,未免有些太不庄重。
于是,姬无拂看向侍立一旁的寿,说些惯常的话:“寿见着就了,算算年纪也十一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之前还是在弘文馆读书么?跟着哪位学士?”
小孩观念里的时日比大人要更漫,从前寿会缠着姬无拂玩闹,现在也有半个大人模样了,叉手回话:“年初改在崇文馆读书了,跟着陈相。”
崇文馆归属东,而这陈相就是陈姰。世易时移,姬赤华是东太,陈姰自然能当东小半个家。名义上的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陈姰手东事太多,反倒不是好事。
姬无拂:“来路上听说陈相现今是在礼尚书,忙的是科考,而今又添了崇文馆讲学,确实辛苦。”
半大不小的孩端不住太的时辰,寿站久了开始左右换脚,晃动间受玉照轻瞪警告:“我与秦王有话要说,你待不住就先回去写字,等会儿我让史去查你。”
两人目送寿不不愿地跨门,玉照不不慢地说:“母之间的分是无法断绝的,与其避人,不如坦然示人。”
这话坦,换是之前,姬无拂或许就信了,在外走一遭多少明白些俗世的规矩,不像之前那般好糊。
姬无拂放茶碗,听杯盏之间的脆响,笑:“我在外偶然学来几句话,‘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为君’,这是府衙的胥吏说起的,教的是为人世的理,劝说主官顺应当地豪的心意,些彼此合宜的买卖。其中的中间人,往往是府衙的胥吏,就像一家之主边的随、亲眷,帮着外人说话事,只为利禄。初时主官总是不从的,奈何豪的手段不少,更有些杀人买凶的能耐,故而大半的官员是不成清官的。”
姬赤华是孝心,陈姰对皇帝也有无可辩驳的忠心,可她们之间夹杂的不只是彼此的关系,往大了说有千万百姓,往小说,陈姰姓陈,而姬赤华姓姬,姬赤华让渡一分,陈姰后就有无数人扒着想要趁机分。朝中再起一如旧日外戚的势力,是宗室都不愿意看见的。而且,从本上说,姬赤华如今尚算是随父姓,来日皇帝驾崩,陈姰是不是要封太后?
即便姬赤华与陈姰无此心,也不能保证其他人的心思。
玉照瘦了许多,昂首时颌分明:“秦王确实是不一样了,圣上与诸王应当是极其欣的,若是大母大父能见秦王如今模样,也当安心了。正如秦王所言,一碗澄澈清,落在污泥中,要么玉碎,要么同合污。不过,秦王在外多时,京中有些新鲜事还不曾外传。诸王之中未有吴王与太母族异姓,崔家与陈家亦是以为荣耀,可怜天不假年,崔家满门毁于鼎城大火。此案经由太彻查,叛臣枭首,陈家有族人牵涉其中,株连杀之。陈礼忧郁而终,其余孙孝归家,朝堂之上陈家孙十不存一。”
“玉照阿姊所言……我确是前所未闻。”姬无拂凝神细思,最近几个月她一心海事,自从与吴王分别,再无心京中大小事,收到书信只是草草读过就抛开,脑海里对陈家的祸事没有半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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