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莜啪的一声阖上名册,站起来,居临俯视皇兄,睑低垂,意态闲懒。
他们父女才是亲的,虞岐想到这儿,鼻酸溜溜的,觉心像针扎一般——他是捡的。
一声“阿耶”,又戳了虞岐的心窝。
虞岐仰着脸想了一会儿,两国都是新立,皇室人丁单薄,“秦昶是不是还有个?”
“今日的宴改一改吧。”
在他看来,妹最好是嫁在本国,从对他最为支持的老臣里挑一家,往后就能帮扶他一把。
“那、宴席呢?”张皇后显然对小姑的特立独行到诧异。
亲生的和捡来的,皇帝沉浸哀怨不能自,皇后瞧了瞧他的脸,暗自喟叹一声,吩咐近侍将那三人的图册送去琼华殿,着梅染尽快安排午的相看小宴。
幼时阿耶尚未开创基业,在家亦是父相称,主金陵后才令改,唯独小五得,私里仍以旧称,显得亲昵。
“嗯。”虞莜已翩然向外行去,“我去祖庙祭拜阿耶,将来远嫁了,说不定何时才能再回来看他老人家。”
正在外面偷听的北齐太足尖碾地,廊以金砖铺就,此时响起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条隐约的裂痕歪歪扭扭,像毒虫爬的丑陋轨迹,悄然漫延开去。
“那么多人,我哪儿有功夫应付。”
这边秦昶已哗哗翻起来,随即气得瞪,猪瘟、祈叫化——什么神儿,这三滥货也能她法?
“大胆,你是何人。”小黄门急得直跺脚。
到底是姑娘家,又无父兄在场,这般私里亲自相看,不合礼法。
谁想北齐嫡太却是个短命鬼,广义帝膝再无男丁,倒叫秦昶捡了个大便宜。
小五比他命好,是主金陵后,唯一在建康诞生的孩,生时天降异象,自幼聪慧,母亲生她时难产离世,她是父皇一手带大的。
虞莜角余光瞥见皇兄憋闷的表,心愉悦,又扔回去几个,最后剩了三张。
她挑的那些,全是专跟他对着的死对,这是要气死朕么?
若非他是虞家死剩最后一个带把儿的,恐怕连这皇位都是小五的。
翻到最后一张时,他的心没来由提到嗓,边上白南手心也了把汗,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保佑最后一个人选,是他家太爷。
这是跟世家打好关系的大好时机,虞岐虽觉难搞,心里有些发怵,仍是着应,“自该如此。”
小黄门接过画册了殿门,磨蹭着留在最后的大胡乌衣卫早就心焦如焚,瞅一四无人,一把夺过来。
虞莜忍不住想笑,“听说比他年好几岁,早嫁人了吧。”
老臣们都小五大有乃父之风,通透大气、有胆有识,对他却百般挑剔,看不上。
“就他们仨吧,午申时,待我回后约来相看。”
特特叮嘱一声,“记得将他们几人的时辰错开来,免得凑到一……”
随后反应过来,又问:“你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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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岐心升起一丝希翼,颤巍巍:“你、你如何打算?”
“大老远跑一趟怪不容易的,自当好生犒劳一番,有劳皇兄代为主持吧。”
“哦——”虞岐悻悻然打消念。
“若真要跟北齐联姻,不如次叫他们送个公主过来。”
虞莜却不会顺他的意,闲闲翻看名册从中挑选,每一张,都像揭了虞岐一层,角嘴角一块儿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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