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2/4)

什么船到桥，这都要火烧眉了。谢迁还待再言，却听清脆的鞭响，皇上升座了。刹那间，文武官员齐齐跪，本就十分肃穆的气氛，此刻更是彻底凝固。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袍角，只听得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上丹墀。照惯例，本该是文武依次奏事，可接着响起的却是刘瑾苍老的声音。

谢迁：“可这般僵持，也不是办法。”他也是一个左右为难“媳妇”，事到如今只能两厢说和。

杨廷和默了默：“君臣之义，不可轻易割舍。”他的凌云之志，更不可轻易割舍。

黄夫人依旧满腹疑虑，她还待再言，却听杨廷和惊喜：“你看，玉兰已经开了。”

他扶着腰，颤颤巍巍地坐。黄夫人禁不住埋怨：“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轻重，还当自己是年轻的时候么。”

他终于又一次笑开了。她是被疯的，可他的骨里一直都有这疯狂在，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今天。

月池笑：“未尝有一日忘却。”

在一旁研墨的黄夫人，忙替他汗。杨廷和笑：“有劳夫人。”

她素来朗宽和，可今日却忍不住哽咽。杨廷和转过，去替她拭泪。他温言：“今上太时，我便随侍东，这么多年，早已见惯风浪。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后面的话，杨廷和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太突突直，睁睁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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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夺权、分权后，皇上甚至要生生去士林的，将他们变作只知应声的跟虫。他要无法无天，唯我独尊，连舆论和德的桎梏都要一一除去。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更何况是那些读书人。冲突一即发，而为阁首辅的他，为了新政，为了稳定，既不能顺从上意打压同僚，又不能跟随义士联名上奏，就只能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压力如山一样砸在他的肩，几乎要将这个单弱的老者压垮。

杨廷和苦笑：“正因时日无多，所以才要力争朝夕。”

杨廷和一愣，黄夫人住他的肩膀：“当年父亲将我许给你时，就对我说了，说你是个大事的人，叫我恪守妇，切莫叫你为儿女事忧心。这么多年了，我一心持家务，从不过问外的事。可是夫君，你到底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们还有那么多孩、孙……”

月池只是微笑：“您别急，办法是急不来的，兴许船到桥自然直呢。”

阁的队伍里，依旧只有四个人。次辅谢迁看向月池：“你近日有和希贤再谈吗？”希贤是刘健的字。

千秋功过一抔土，古今都付笑谈中。

杨廷和摇：“他不是无能为力，他只是在等待时机。”

他的声音既嘶哑又粝，就像是从地底传来一样：“有旨意。”

黄夫人抬望去，秾丽的已经微微舒展，如同一片紫霞。杨廷和意味：“天来了，一切都会变好。”

月池摇：“谈也无益。”

京中杨宅中，杨廷和正在练字。他所书的乃是楷书，字字皆锋势备全、雍容自如，恰如他为人一般端庄凝重，无一笔松懈，无一字不缜密。一篇书罢，他的额亦已沁汗珠。

“……念杨廷和、刘健多年辛劳，特允还乡之愿……

明明一切都在走向好的方向。鞑靼称臣，倭寇远遁；纪纲举，朝野肃然；宗室外戚，循规蹈矩；贾豪，低眉唯唯；金银如山，良济世，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这本该是一个中兴盛世！他们本可以成就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可这一切，都将毁于皇爷的贪婪。

月池挑挑眉：“要不，我们在你的帝陵里，也立一座无字碑？”

他们额相抵，他又问她：“你猜，要是后人知真相，会如何评说我们？

黄夫人：“这么多年了，连我都知那位是何秉，你还要以卵击石吗？”

黄夫人：“可你再这样去，也是无济于事。你还指望李越能从中转圜吗？他如果能到，早就了，又何至于拖到今日。连他都束手无策，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怎么会一上来就颁旨。杨廷和平日虽以变不惊自律，可此刻仍忍不住心如擂鼓。而这圣旨中的容，更是叫他瞠目。

黄夫人替他捶肩的动作一顿，她半晌方：“可争了如何，不争又如何？”

不再需要施舍式的让步，她已经可以自己主。这个从江南小店里走来的女，一步一步走到帝国的权力中心，终于将刀都架在他的脖颈上。

今年的第一次例朝，很快在光中拉开帷幕。万岁于奉天殿升座，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分班侍立，奏事。因着近日外大事接连发生，例朝的气氛已与过往大不相同。人人观鼻、鼻观心，抿的线透心的焦灼。

朱厚照瞳孔微缩，禁不住拊掌大笑。他抱她坐在他的膝上，中藏着森然冷意：“你还知，你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