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创造未来,是很无助,很孤单,可我们都在。我们都着火把,走路就不会害怕了。就算现在不是正确的时候,可只要我们一起,那个开天辟地的大事变,不也会快来吗!”
就在这时,在山路上传来响亮的呼喊:“快让来,是李阁老的夫人赶到了。快让开。”
月池抬起,贞筠和时正跌跌撞撞向她冲过来。
月池终于笑了,她张开双臂。婉仪一愣,她的心涌现狂喜。她们相拥在一起。
人涌动中,婉仪只听得见她的声音,低哑而又清晰:“一切早有征兆,终究是登伽女,先阿难一步得了。”
这次万里重聚,被多次写小说,搬上大荧幕。许多史学家广寻资料,以期还原历史的真相;而许多作家则发挥想象力,想要写她们的风采。可的细节终归消逝在茫茫烟尘之中。史书只是记载,十日之后,李越返京,于太池陛见正德帝。
这次分别,两个人都病了一场,再相见时,都有恍如隔世之。此时,秋意正,湖上的柳残褪,唯有天光云影仍共徘徊。他们漫步走在金鳌玉蝀桥上,由风华正茂的青年走向步履衰颓的老年,一切好似当年,一切又不似当年。聪明绝的变得浑浑噩噩,踌躇满志的险些一命归西,可到来,他们还是在一起。
月池对他:“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见面。”
朱厚照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幻影在他中闪过,他想抓住些什么,却又扑了个空。
要想叫乌羽玉年发挥药效,需要极苛刻的条件,第一是尽可能减少刺激,第二是源源不断地构造幻想,第三让患者定不移地相信。当时朱厚照给她构建的虚幻世界,被她一一还给了他。可不论是生不老,唯我独尊,还是夫妻和乐,孙满堂,都无法让他沉浸。他的意志始终在尝试挣脱。直到月池灵机一动,以孝宗爷的声气,才让他彻底放弃抵抗。他选择了回到了少年,回到了父母双全的时候,回到了他们还没有反目成仇的那段时光。
在他的回忆里,父亲依然康健,他和母亲和解,而他和她之间,一切丑陋与分歧尚未大白于天光。他待她很好,他们每天喜喜地上课,偷偷摸摸地玩耍。这才是他心所渴求的幸福,为了这虚幻的快乐,像他这样刚毅的人,也甘心沉溺。直到目睹刘瑾死后,他才又重新开始反抗。
月池靠在他的肩上,她被他上的骨硌得生疼,可她却毫不在意:“都缘孽前生造,唯有同归寂寥。规律不会为某个人改变。你不能叫历史走倒车路,我也不能叫历史去加速。所以,你注定失败,我也迟早玩完。在我离京前,我是真的打算,和你同行黄泉路。”
她的中波光粼粼,秋倒映在她的波里:“可现在,不一样了。个人无法与时代为敌。可人民,却能够塑造世代。那才是真正的洪,谁也无法去抗拒的洪。”
她轻声:“你该醒过来看看了。”
她又取了一瓶药,慢慢喂他的嘴里:“现在,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