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视野最好的三楼早早被人定完了,余的只有二楼。
可二楼并无雅间,也无隔断,只在窗前放了几把座椅而已,侍从询问穆兮窈意思,穆兮窈倒也无所谓,只消能让岁岁看见她爹爹,二楼也是好的。
抵达烟雨阁,在伙计的指引,穆兮窈抱着岁岁上了二楼,她们的位置在中间,左右坐着不少举止端庄,衣着雅致的妇人,当都是些门大。
京中这些达官显贵家的女眷平素多有走动,香会筵席总有碰面的时候,故而鲜有相互之间不识的,再不济也能有几分熟。
可骤然来了张生面孔,且那妇人还着个幕篱,抱着个没见过的孩,神秘兮兮的,不禁引得不少人都纷纷侧首往这厢看来,心猜测起这是哪家的夫人,毕竟能在今日这烟雨阁订的起位置的,决不可能是寻常人家。
正当众人忍不住暗暗捉摸之际,就听得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与呼声,穆兮窈抬首望去,猎猎军旗飘扬,一行队列穿过城门,气宇轩昂,现在百姓们面前。
呼雀跃之外,人群中满是掩面喜极而泣之人,穆兮窈看见队列中的小六倏然睁大,对着路边那大抵五六岁的小姑娘拼命招手,亦有不少士卒,在看见三年未见的家人后,双肩颤动,终是忍不住用衣袂去簌簌而落的泪。
自然,亦有那些望穿,却寻不到归人的……
穆兮窈微微垂眸,就听得岁岁坐在她怀里激动地指着外:“娘,爹爹,爹爹在那儿,行在最前的就是爹爹……”
闻得此言,穆兮窈定睛看去,便见那人一银白铠甲,神采英,俊无俦,这通的气度和英伟的姿,惹得不少夫人姑娘纷纷掩面,面羞怯。
穆兮窈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是惹得,纵是负那“克妻”的恶名,仍是能成为不少京城贵女的梦中郎。
也难怪她那费尽心思都要成为安南侯夫人,能同时得了这般卓越俊朗的夫君和享不完荣华富贵,倒是极她那的野心。
穆兮窈思忖间,就听得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语气中带着几分嘲笑,“这孩怕是疯了吧,谁都敢认,那可是安南侯……”
她没说什么,只摸了摸岁岁的脑袋,柔声:“去,喊得再响一些,你爹爹或是没有听见。”
见娘这般说,岁岁,登时自娘亲怀里来,踮着脚,扒着那窗用吃的力气,扯着嗓大喊。
“爹,爹爹,二叔,表叔……”
岁岁喊得越响,楼便越是动,那些贵妇贵女们看穆兮窈的神是愈发鄙夷起来,孩不懂事也就罢了,这女怎的也疯癫成这样,难不成还以为安南侯是自己的夫君不成。
难怪不曾见过,怕不是个神志不清的,才不好放来见人。
然正当周遭传来些许低低的嗤笑时,街之上,安南侯却是勒幽幽而停,抬首往这厢看来。
此时,三楼雅间,坐在窗前的穆兮筠心都停了一拍,因着安南侯看向的正是她这个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侯爷提前看过了她的画像,这会才会一认她来。
她登时羞涩地垂去,心雀跃不已。
而二楼,见安南侯循声看来,众人只这妇人怕是要丑。
却不想那着幕篱的妇人却是淡然起站至窗前,毫不畏惧地与安南侯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