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金玉死了儿子, 宛若被人绝了后, 满脑子全是儿子惨死的样子, 满心全是报仇、血债血偿。他将府里的几十个战奴招聚到前院,发放长刀、皮盾、皮甲,准备打上门去亲自手刃仇人。
他的夫人苦苦相劝, 被羽金玉一脚踹倒在地,让仆人扶到一侧, 伏地恸哭。
兵部尚书羽金盏在太学出事后不久便得到消息,将里面的前因后果打听清楚, 得知宫里传出天子的处置结果后,立即赶往弟弟家, 正好遇到羽金玉带着战奴要出门。他强行把羽金玉拽到内堂,把仆从全部遣退,问:“你这是要做甚?”
羽金玉丧子悲痛,理智全无,咬牙切齿地叫道:“他们杀了我儿,我要他们给我儿抵命!”他想到儿子惨死自己绝后,恨不得生嚼活撕了他们。
羽金玉的夫人对羽金玉心有埋怨, 见到羽金盏, 便说道:“我早让他管管启儿, 裴直的夫人都找上门来了, 他还说启儿打得好,现在好了,打出事了!儿子没了, 爵位丢了,官也丢了……”
羽金玉听到埋怨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你闭嘴!”他对羽金盏说:“大哥,你要是助我把了这杀子之仇,弟弟记你一辈子的好。”
羽金盏对他两夫妻行事,向来一言难尽。可这事,却得问清楚。他问道:“裴直的夫人找上门来过?什么时候的事?”
羽金玉的夫人说:“四五月份的时候,恰逢夫婿回府见着了还好生奚落一通。”
羽金盏顿时沉下脸,说:“裴家的孩子都是十岁以后才送到山里历练,裴净今年才八岁,六月份时叫镇国夫人送去了山里。”乔世侯大军来犯,镇国夫人敢叫王世女亲征金沙城,你们打她的嫡曾孙,好言好语讲不了,难怪人家打回来。先惹到镇国夫人那去了,现在又惊动天子和曦公,别再把太女也招惹出来。
羽金玉咬牙切齿地恨声叫道:“陆敏!”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显是想要闯宫找镇国夫人算账。
羽金盏被弟弟的态度气了个仰倒,这是被刺激到昏了头,多说无益,绝不能让他带着人打上门去。
弟媳是个没多大主见管不住弟弟的,他当即派人去把侄女叫回来。他弟弟有三个女儿,长女在当差,次女在学堂,三女……不提也罢,早没了,长女在三女出事当天便带着次女躲到他家,再没回来过。
羽金盏让随从捆了羽金玉,对弟媳说:“他今天要是出了这府门,这满府上下便算是到头了。”
羽金玉的夫人见到大伯的脸色和气势都不敢多说什么,颤颤地点点头,很是后悔自己刚才说出那番话。
不多时,羽金玉的长女羽纤回来了。
羽纤在兵部当差,身上还穿着官服。她二十来岁的年龄,身材高佻挺拔,神情冰冷得如同罩了层寒霜。她对父母视而不见,朝着大伯羽金盏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唤道:“大伯,您找我。”
羽金盏说:“你幼弟逝了,你父亲受不了刺激,疯了。他虽被夺爵罢官,家业还在,得由有个继承人。你找个院子,好生安置好你父亲,莫让他出府,更别让他发疯之下带人闯到宫门前去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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