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华啊悯华,时谨礼双目泪,不知那到底是疼的,还是恨的。
夜的医院中,风骤起,他的父亲不顾一切冲产房,唯见已经没了气息的母亲。
他生时为什么万鬼来朝、六十岁星为什么从小护佑他、张席玉为什么贸然找到他家,还有任他驱策的枯荣鼓、剑,以及从小到大供在家里,却从来没有庇护过他的神仙。
时谨礼的心脏猛地痛起来,眉心的那一印记光芒闪烁,他的又开始疼了,他躬,咬了后槽牙,用手捂住胀痛的眉心,竭尽全力,想要把那本不属于他的眉心金光遮住。
一世又一世的回,一世又一世的折磨,魂魄不全的悯华变成人后是那样的痴傻,他短命早夭,一次次亡故,受尽人间生老病死。
他抹掉泪,咬牙切齿,心想那我算什么呢?
,生命是那样脆弱,她早已麻木不仁,却又在此刻觉得自己无比残忍。
“我于她有恩,还是与她有怨?”时谨礼轻声问,“我是不是还得对她恩德,谢她在生我之后,没有将我吞腹中?”
他仰面望着漆黑孤寂的天空,地发一声叹息:“难我的母亲,也不是人吗?”
一个该恶鬼的罪人?一个天惩的幸存儿?还是一个潜藏于世的犯罪者、一个被寄予重任的替代品?
离开间的阎君去往南方,在飘渺的南海上找到那座孤山,面容姣好的鬼母与她并肩而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分明就是他的母亲。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魂脱离了那句已经断气的,穿黑裙的魂魄飞向窗外,与那六十位汇集云端的天神、无数风中窥伺的群鬼共同注视着那个被抱起的婴儿。
这是诅咒,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吾儿,这是天对你的诅咒。
金光闪耀,从他的指间,照亮了回周围黯淡的群山,时谨礼的脑海中又闪现许多画面,他痛苦地闭着睛,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场景却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惩罚你同恶鬼,悖逆天。
阎君沉默良久才轻声说:“你于鬼母有恩。”
她一气,望着回的红雾,轻声说:“但有一只鬼,舍命送祂了凡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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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华——”
我不被认可的努力、我所得到的一切、我所痛恨的那些,难,都只因为我是悯华吗?
他猜到了,本该如此,合该如此。
“别再叫我悯华!”时谨礼打开阎君伸来想要安抚他的手,他发散,垂于前,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急促地息着,“我不是悯华,悯华早就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