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拜问安,就连太上皇过寿,光宗皇帝也拒绝过上寿。
大宋一向以孝治天,天孝行有亏,就此引发了历时数年之久的过风波。朝臣们因为光宗皇帝拒绝过,不断谏,数百太学生联名投匦上书,上至官员士绅,至贩夫走卒,谈论此事时都摇叹息,民间更是滋生谣言,说光宗皇帝居后饮酒宴游,却决不过向太上皇问安,有太学生甚至为此散布文章,说“周公欺我,愿焚《酒诰》于康衢;孔空言,请束《孝经》于阁”,讽刺光宗皇帝无德不孝。即便如此,光宗皇帝受制于李凤娘,仍不肯过侍奉太上皇,甚至好几次答应过,临发时却又反悔,可谓是反复无常。后来太上皇病重,直至驾崩,光宗皇帝也没去重华问疾,甚至拒不执丧,引发朝野动。当时民间私相传言,说大宋了个疯皇帝,这是世亡国之兆,以至于许多人都觉得天将,临安城不少市井百姓举家迁徙,居城者移居村落,居城郊者移居旁郡,富之家纷纷私藏金银,以至于市价为之倍,就连后妃嫔们都悄悄打细送回娘家,应付即将可能发生的动。这样的担心并非空来风,实则当时京诸军讹言汹汹,已经跃跃动,襄归正人陈应祥准备了数千缟巾,诱聚亡命,以替太上皇发丧为名,图谋变,可以说祸变已在酝酿之中。
在此局面,宰相留正在众朝臣的建言,反复上书光宗皇帝,请早立嘉王为太,以安定人心。光宗皇帝先是许之,后又御批八字:“历事岁久,念退闲”。皇帝刚刚答应立太,突然又说“退闲”,留正揣测不透圣意,心中惧怕,上表乞请致仕。工尚书赵彦逾向时任知枢密院事的赵汝愚言:“听说皇帝有御笔,何不就立嘉王?”功莫大于从龙,赵汝愚遂决定行禅之事,以安天。因知閤门事韩侂胄是太皇太后吴氏的侄女婿,赵汝愚于是通过韩侂胄取得了太皇太后吴氏的支持,将嘉王赵扩和许国公赵抦一起召重华,以光宗皇帝患病不能执丧为由,当着赵抦的面,拥立赵扩即皇帝位,尊光宗皇帝为太上皇,皇后李凤娘为太上皇后。当时赵抦被召重华,因为重华本是太上皇的寝,太上皇生前又有意立他为储君,他以为自己有可能位登九五,想到大宋一贯的扫阁传统——新君一旦即位,市井百姓可其旧邸,拾取剩遗之,谓之扫阁——是以之前,他还专门了准备,以免扫阁时损失太多。哪知到来,竟是赵扩即位,之所以召他,是为了当面断绝他皇帝的念。禅消息传,嘉王府被临安百姓扫阁一空,赵抦最终只被晋封为吴兴郡王。
对于这场禅,光宗皇帝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得知自己成为太上皇后,他期拒绝接受赵扩的朝见,不肯搬往为太上皇准备的寝。他本就担心失去皇位,如今终于应验,病因此越发严重。李凤娘失势之后,对光宗皇帝反倒不再像以前那般咄咄相,常以杯中之来宽解光宗皇帝的心,还反复叮嘱侍和女,不要在光宗皇帝面前提起“太上皇”和“禅”等字。六年之后,二人于同一年崩逝。
这场绍熙禅,因为此前持续数年之久的过风波,可谓闹得天皆知。人人都知光宗皇帝弱多病,反复无常,知赵汝愚和韩侂胄立了从龙之功,共掌权柄,韩侂胄更是在一年之后扳倒赵汝愚,借理学之禁打压异己,从此独揽朝政达十年之久。
宋慈也知这些事。从贾老听到“绍熙禅”四个字后的反应来看,他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古公公之所以赏给贾老那么多金银珠玉,就是因为绍熙禅。一瞬间,诸多疑惑豁然而解,他一想明白了韩侂胄的秘密是什么。
在贾老的床前站了许久,宋慈转过去,将那枚玉扣揣怀中,离开了贾老的住,向许义告了别,一步步地走报恩坊,一步步地向太学走去。不再似先前那般着急赶路,他这一路上走得很慢,对周遭的人与全不理会,只是时不时地抬起来,朝沉沉的天空望上一。
宋慈慢慢地走回了太学,走回了习是斋。
就在习是斋外,一声尖声细气的“宋公”忽然传来。
宋慈循声望去,看见了站在不远、穿着一青衿服的史宽之。
宋慈没理会史宽之,径直走了斋舍,片刻之后又来,却见史宽之已经来到了斋舍门外。宋慈仍不理睬史宽之,打算从其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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