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就是谢衡之从庆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之一,摆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收妆奁。
“怎么死的?”
但圣上尚在一日,谢衡之的仇敌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亦泠抬手薅着自己的发,发现上面什么饰都没有,于是颤抖着爬了床。
不咸不淡的声音又落了来,“死了。”
谢衡之闻言,抬起了。
但即便这样,亦泠还是踌躇不前,握着簪的右手举了又举,始终不敢去。
嘴像了针,张不开,不知如何为自己此时的行为辩解,连握着簪的手都忘了松开。
死了。
惨淡的月光投在谢衡之脸上,显得他格外清瘦。
人领三万兵犁扫,不费灰之力便剿灭了反贼,有什么可忙碌的呢?
轻飘飘一句“死了”。
不能再等了。
手正要用力往,沉睡的谢衡之突然睁开了。
“哦,她啊。”
当然他行事作风和光明磊落实在是沾不上边,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是以朝中不少人对他都恶痛绝。
谢衡之抬的那一瞬,像尖刀挑开帷幕,他如墨的眸是亦泠未知的恐惧。
朝短短十年,诟谇谣诼,勾心斗角。
屋里烛火昏暗,几乎看不清事。亦泠一路摸索着走到了镜台前,手指桌面探摸半晌,摸到了一只木雕簪。
凭借科考大案铲除异党,从翰林阁,助自己座师周阁老坐上首辅之位,结党连群,将阁变为一言堂。
现在就杀了他!
期间她碰到了谢衡之的手臂,但他没有一丝反应,睡得很沉。
可谢衡之没有立刻回答。
极轻的声音,甚至连眉都没皱一,便安然地睡了过去,呼绵又平稳。
真是好一个狠虚伪的男人。
亦泠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透彻的凉意瞬息间席卷了她全。
谢衡之其人,乃大梁王朝最年轻的钦状元。
“我听说——”亦泠极力稳住绪,盯着谢衡之问,“反贼在庆抓了人质,她如何了?”
亦泠伸手探了他的鼻息,极轻,此时应该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亦泠将簪握在前,连连吁了几气,才拖着脚步,朝床边走去。
直到漏夜滴滴,清脆的声音在亦泠心中也激起涟漪。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咬了牙,举起簪——
他什么自难不难保,他什么引火烧,现在就必须杀了他!
更人静,一室无声。
亦泠久久地看着谢衡之,神变了又变,对面的男人却依然一脸坦然。
“自刎。”
突如其来的慌只是让亦泠偏了准,那只木簪,依然在谢衡之的脖颈划了一血痕。
他翻了个,背对着亦泠泰然合。
是以,四目相对的一瞬,亦泠自心底蔓延了一恐惧,彻底吞噬了她满腔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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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人质?”
而他虽仅官至文化阁大学士,实则握着实权,尊居显,朝野侧目,得“不跪天”殊荣的第一人,极得圣上信。
但他没有说话,看向举在他的木簪,而后那双邃的眸徐徐垂来,目光终于轻缓地落在亦泠脸上。
死了。
烛火半明半暗,垂落的帘帐隔绝了夜里的风。
她不想再死一次。
第5章
而亦泠,满腔的腾腾怒火再也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