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烟扔了回去。“事情愈来愈古怪,也越来越清晰。如果关局长明知道可能跟十二年前的案件有关,而没有让我回避,他在想什么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要猜测领导的意图,可真够难的,但我还是很庆幸,我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这个案子。我相信,我能够忠诚公正地对待侦查工作。”
“我相信你。”
“如果假设近几年的系列案件是十二年前案件的延续,凶手会是谁呢?就像我原来分析的,年轻、强壮、而且还是白领。这个人在十二年前,应该还是像你我一样的少年。那他一定是那起案件当事人的后代。”
“等一下。”方娟说,“那个当事人一定蒙受了极大的伤害,或者冤屈。他的儿子,在一个悲惨的环境里成长……白领?不可能,如果他能成为白领,他应该珍惜。极有可能,经历了发奋自强,却并未成功,在巨大的挫折后,举起了刀——”
郑航点点头。“你的分析也有道理。不过,我坚持自己的画像,只是白领的概念可以延伸——他受过较高的教育,有较好的经济条件,目前不是从事苦力。他犯了这么多起案件,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对他知道得太少了,不知道法医那里还有没有挖掘的潜力,以及他留给你的声音。”
“声音是透过机器发出来的。”方娟说,“法医?痕检?志佬的衣饰、头发,特别是指甲的检验,应该还有过细的余地。”
“他把别人的东西塞进志佬的指甲里,会不会留下自己的东西?”
“对。”
“你还记得警官学院的法医痕迹学教授石锋吗?”
“当然。”方娟将炒好的几个菜端上餐桌,“不过,他只给我们上过几堂课,印象中身高中等,较瘦,很矍铄的一个老头儿。”
“此人的精明和敏锐,足以在地上发现过路人的头皮屑。”
方娟摆弄着碗筷,没有说话。
“如果他能过来,一定可以发现遗漏的东西。”
“听起来似乎有些离谱。不过,如果你能劝说关局长,不妨试试这个。还有宝叔,那个半路上拦截的人,可能就是凶手,会不会在宝叔身上也留下什么呢?”
郑航打量着四个色香味齐全的菜。
“喝点儿红酒吧,反正今天休息。”
“应该的。”方娟脸上升起两朵好看的红晕。“庆祝生日嘛!”
郑航走进书房去拿红酒,方娟把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打开。但他刚走,手机就响了。方娟拿起来,屏幕上显示出“齐胜”两个字。“齐队长打来的。请不请他一起过来喝一杯?”
郑航接过手机。“什么……”方娟听他说,“该死……你确定?”她看着他脸色变得苍白,并流露出紧张和愤恨之情。“好的,我马上过来。还有方娟……”
郑航全然不顾路口的红绿灯,一路拉响警笛往前面冲。
方娟的警用摩托车头小灯耀眼地闪烁着,无线电里传来沙沙声。郑航眼前出现宝叔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的模样,他把毛毯紧紧地裹在身上,抵御跟天气无关的一股寒意。
他记得宝叔脸上的表情如浮云一样漠然,除了灰暗的绝望,可以说没有其他表情。
郑航在发抖,感觉喘不过气来,心脏狂跳着像是要蹦出喉咙。监视居住的民警发现宝叔坠落在他家卧室窗户外面的阴坑里,早已气绝身亡。
目前,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落入那条阴坑,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
“你昨晚去找他,他说了什么吗?”方娟问。
郑航脑海里没有浮现出任何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他什么也没说,除了叹气。”
“你没有劝解吗,没有探问一下他为什么叹气?”
“劝解过,但他不愿说。”他用颤抖的双手拨弄着痕迹检验包,再次检查包里的东西。他记得宝叔曾经说过,他不想死,但这个世道在把人往绝路上逼。
监视居住以来,郑航每天都要去看看宝叔,有时两三次。宝叔不做饭,他买了许多副食、水果带过去,要求他按时吃。每次,他总要坐下来,陪着他聊聊天,希望两人进行亲密而深入的交谈,谈谈人生,谈谈健康,谈谈身边发生的事情。有一次,他们谈到了死亡,宝叔明确表示很害怕死亡。
“并不是说地狱里有多可怕,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死了,肯定得进地狱的。”宝叔歉然地说,“我只是害怕就那样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现在社会发展了,死了可惜。”他说。
“谁都想看到社会进步,进步总是可
本章尚未读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